待封忻平走了之后，季怀贞卧在榻上，贴身宫婢黄莺一面扶她躺下一面忍不住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怀贞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黄莺垂手道：“奴婢总觉得，封大人这番筹谋，怕不是在娘娘身边安置一个内奸，好随时打探娘娘情况。”

季怀贞露出兴趣：“说下去。”

黄莺见状，胆子越大，分析道：“封大人此前本是我们季府的门客，却不想不但不为老爷分忧，反而背着老爷做一系列小动作，此人有颗异心不得不防。”

黄莺偷偷看了眼露出思考表情的季怀贞，趁热打铁：“今日封大人的种种安排，奴婢觉得不是为了娘娘，是为了他自己。他嫉妒八小姐在娘娘跟前得势，担心他地位越来越低，才弄了一个秦珍容来，是想抢八小姐在娘娘跟前的位置呢，归根究底，是他想揽权。”

季怀贞询问道：“那你说本宫接下来该如何？”

黄莺规劝道：“奴婢也没有什么主意，不如请老爷进宫商议吧。”

季怀贞听得认真，似乎被说动似的：“嗯，这是个好办法，但父亲政务繁忙，让本宫再想想，不如，就在本宫生日那日再与父亲商谈吧，没得总用些小事烦他。本宫所做也是为了家族，也想为父分忧，不想本末倒置，反而让父亲担忧了。”说完轻轻叹气，轻愁爬上眉头。

黄莺赶紧轻声应和：“娘娘也是一片孝心。”

季怀贞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本宫想歇歇。”

黄莺为她掖好丝被劝慰道：“娘娘且宽心，有老爷在，有整个季氏在，娘娘不需要担心。”

“嗯。”季怀贞懒懒应和。

黄莺使了个眼神，一众宫娥纷纷随她退到殿外，殿门一关，季怀贞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风逼出慑人的冷芒：“哼。”

秦珍容出了殿阁随着画眉去挑选了一名老嬷嬷，本以为要在宫廷里练习礼仪，秦珍容心里刚闪过一丝抵触情绪，画眉就开口了，这位是随她一起回秦府的老嬷嬷，学习礼仪之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并贯通的，所以皇后娘娘特意准许老嬷嬷与她一道回府。画眉还有意无意提起，那枚素银簪子意义非凡，皇后娘娘的安排是她天大的体面。

秦珍容自然一副受宠若惊，几乎感动得要落泪的样子。她不动声色，隐隐嗅出一丝异样，皇后对她似乎格外的好，又忆起封忻平的话，莫不是，因为她和皇后并称双绝，所以特别得到皇后的青睐，才有角逐权力的价值，让封忻平找上门来合作？此事需要证实，若真是如此，有皇后撑腰，她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老嬷嬷姓兰，看上去不苟言笑，颇为严肃，言语间对秦珍容恰到好处的尊重，分寸拿捏得当，秦珍容一眼就看中了兰嬷嬷，交谈了两句更觉得兰嬷嬷思维清楚，条理清晰，刚选定和画眉闲话两句就见封忻平从殿阁内出来。

他大步过来，笑道：“秦小姐，该出宫了。”

秦珍容也礼貌笑了笑，和众人告别，带着兰嬷嬷随封忻平离开。

本来有一肚子话想问封忻平，想问他她的价值是否就是源于皇后的青睐，却碍于兰嬷嬷在侧，只得忍下。后来在马车上一思索，又庆幸自己还好什么都没问，问了又如何，她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她不该依靠封忻平任由他开价码，而是要自己掌握主动才是。

黄昏时分，天地一片金黄，人影被拉得细长，别样好笑。秦珍容在门口谢别封忻平，携着兰嬷嬷敲开了秦府大门。

秦府大门紧锁，数声之后依然鸦雀无声。

兰嬷嬷不愧为深宫中生存数年的老宫人，表情纹丝不动，就静静站在一旁。

秦珍容眉毛一挑，对着门缝大声道：“怎么没人呢，一定是看门的小厮偷懒，啧啧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