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跨越时空的清算(上)(7更)(1 / 1)

一个憋不住的汗国骑兵跑去新鲸城外的小村里霍霍了一个赛里斯姑娘,然后被宪兵抓住,公开吊死并把尸体拖在装甲车后游街……

一个抢劫赛里斯平民的拉西亚士兵被就地枪决……

一个赛里斯士兵趁机杀了一个当年跟自己有私怨的老乡,也被枪毙……

当施虐者都得到了果断且公平的处理后,信任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确认了几身安全的新鲸城赛里斯百姓越发大胆了,特别是看到一队队赛里斯士兵将那些曾经无休止地压迫他们、高高在上的亚马托和魏曼老爷小姐们押解出来时,压抑许久的赛里斯百姓纷纷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来大声叫好。

此举获得了赛里斯士兵的热烈回应:

“乡亲们在家里待好,现在外头还很乱。”

“等会儿会有补给队的人过来,家里揭不开锅的可以每家来免费领取五个玉米面窝窝头。”

“怕的话,可以待在家里别出来。”

或许有人会奇怪,民众家里没存粮的吗?

农村里多半有,大城市反而未必。

为了压榨赛里斯人,魏曼人和亚马托人的律法可谓严苛至极。就是故意压低工价,让底层赛里斯人辛劳一天,才能勉强买到刚好一家子果腹的食物。

攻城一天,那就是断粮一天。

一切都是压榨型社会所设计好的。

这一回,赛里斯老乡听到后人都傻了。

伯利亚人这么好的吗?

没多久,一队推着极具特色小推车的赛里斯补给兵,在一队赛里斯士兵和几个戴着白帽子、身材高大的拉西亚宪兵保护下进城了,他们走街串巷,到处吆喝。

甭管家里是否能揭开锅,民众纷纷大着胆子出来领食物。

零度的天气中,或许这些一小时前才做好的窝窝头已经有点冰冷了。

这不重要,老百姓有的是办法。

人饿极了连树皮都会吃,别说这种正经的杂粮了。

人们开始接受这支来自北方外族与赛里斯老乡混编的奇怪军队。

他们大着胆子对那些倒霉的魏曼贵族指指点点。

因为广播里说,明天中午开始要对这些残酷剥削他们的魏曼和亚马托人进行审判。

在赛里斯老乡的鼎力配合下,大概花了一天,城市里的状况基本就稳定下来了。

在广播和赛里斯士兵街头巷尾的宣传下,赛里斯老乡大着胆子来到新鲸城的中心广场。

广场上,前一天还趾高气昂的亚马托人、魏曼人,不管是士兵还是高官,被赛里斯士兵以刺刀包围的他们都像是被绑到砧板上待宰的猪,浑身散发着绝望与恐惧的气息。

华尔列夫斯基轻车熟路地走上台,对着麦克风,以一口生硬的赛里斯语开腔了。

“我们是来自北方的复仇者!我们的仇人跟诸位一样,都是亚马托人!”

“但是对于魏曼人,我们并没有直接的仇怨。”

“不过下面的诸位一定有。”

“我们尽可能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有谁受过台上哪个亚马托人迫害的,请勇敢地站出来,我们一定会给举报者一个公道——”

大喇叭的声音嗡嗡响着。

台下明明站着几万人,愣是没一个说话。

赛里斯民众还是在怕。

今天是拉西亚人打赢了亚马托人,谁敢说明天亚马托人是否会打回来?

没什么文化的赛里斯人可不懂什么国际形势,更不可能有钱去买报纸看,那是吃饱饭的老爷才有精神去管的事。

不知是被压迫太久,让这里的赛里斯人忘却了仇恨,亦或是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愣是没一个人出来举告。

华尔列夫斯基有点急了,之前在拉海尔那一手强迫站队,是紧急时期做的。

同胞被屠戮,固然能激起赛里斯人的愤怒。

可远距离的愤怒,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身边的悲惨更容易引发共鸣?

半分钟过去了,正当华尔列夫斯基打算被迫再放赛里斯国内被亚马托人大屠杀的片段时,突然台下的人群分海似的让出一条宽大的通道来。

四十米开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哆嗦着,一步一步往木制高台走来。

零度的天,她只穿着一件背心似的单衣。

她瘦得快皮包骨了,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满是已经结痂的可怕伤痕,唯有从她相当清丽的脸部轮廓才能依稀判断出:她曾经是个大美人。

“啊!是三巷的赵家娘子?!”

“多好的姑娘,听说她疯了好几个月了。”

“太惨了!”

民众认得她。

她顺着木头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台时,被刺刀和步枪顶着的亚马托士兵发生一阵骚动。

他们也认得她!

就是这么一个世人眼里的疯婆子在看到那些亚马托士兵时,居然近乎本能反应地堆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嘴里重复吐着口音很怪的亚马托语“伊拉晒马些!”,然后对她看到的每个鬼兵九十度鞠躬。

有懂亚马托语的人知道,说的是‘欢迎光临’!

她正在对自己碰到的每一个亚马托士兵说‘欢迎光临’!

听到翻译传译后,连华尔列夫斯基也感到,自己心中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尽管她不是华尔列夫斯基的同胞,但她的遭遇,岂不是布里亚城的缩影?

看着她对几十号亚马托士兵都这样,台上的官兵被彻底整不会了。

“长官,怎么处理?”一个赛里斯士兵上来问华尔列夫斯基。

“怎么处理?这还用问?按欺凌妇女论处!”华尔列夫斯基一巴掌拍在那个士兵的头盔上。

“但是她对好多人都这么说啊……”

“那就全阉了!”这位拉西亚人的表情是如此狰狞,经过麦克风放大的声音是如此愤怒。台下的赛里斯人看着他训赛里斯士兵后愣是觉得……有一种感动。

看着几十个一面凶残的汗国蒙哥骑兵拿着马刀走上台,那一大票亚马托鬼子全慌了。

各种“雅灭咯”“打雷噶打死个爹”叫个不停。

但是没用,一群凶恶的赛里斯大兵扑上去,摁住一个又一个挣扎的鬼兵。

至于那些皮肤多处溃烂,一看就‘梅事’的鬼子,那就多割几刀,保证他没命过夜。

那个饱受残害的疯婆娘就在寒风中看着这一幕,口里不断机械式地重复着“欢迎光临”。

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没有人知道了。

当高台被鲜血所染红,众人依然沉浸在鬼兵的惨叫与哀嚎中不能自拔时,这个疯婆娘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向华尔列夫斯基磕了三个响头。

不等大家有反应,她猛地转身,一头撞死在木制高台的一根柱子上……

全场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