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荆州时局(2 / 4)

道之艰,尽见于此。」

刘表的府邸后苑,此时正有朗朗话语从一处亭阁内不断传出,混入了和风细雨之中。

荆楚之地,人情好扰,民性悍勇,加上四周因战乱而骇震,贼众又互相煽动生事,本是甚为尚武,但自刘表为州牧以来,重文尊儒,广立官学,在令得境内恢复端靖的同时,风气亦为之一变,尤其近年时局愈发混乱,诸侯争斗不休,士子们心郁难耐,既恨乱臣不良,又怜国祚不幸,时不时便要约上亲朋嘉宾,闻香饮酒,暗贬时政,兴浓至兴尽归,大有昔日战国齐国的清流风仪。

「正因世道艰难,吾辈更当砥砺前行,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应自强不息。」

一个青年文士慷慨说道:「便如文举公的此作,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情辞之悲慷怜悯,令人扼腕叹息,当浮一杯浊酒,以慰心伤。」

评诗者姓韩名嵩,字德高,乃豫州义阳人,少好学,贫不改志。因见天下将大乱,遂与好友数人隐居郦西山中。后事刘表为别驾,转从事中郎。

「诗由意生,足见孔国相忧国忧民之心,只可惜天不假年,竟遭贼寇吴胜所害!」

另一个文士接口说道,此人明叫伊籍,为刘表帐下主簿,他说的乃是年初时徐州军攻北海国,吴胜身先士卒,先登破城,随后将孔融一刀枭首。

伊籍素以雍容风议著称,如这般口出不逊实属少见,由此便能看出其对吴胜如何厌憎了。

听到这话,主位上的刘表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地道:「沙场争锋,胜负各安天命,机伯此言便误了,何况此清谈之时,正当畅谈豪饮,何必去论议外人是非?」

「再说吴胜为徐州大将,而王御寇与吾互为盟友,日后少不得互通往来,遣派使者之事,君长于辩才,正是合适人选,若是带着此等偏见,吾岂敢让你前去出使?」

「主公所言甚是。」

一旁的蔡瑁指了指伊籍笑道:「机伯口误,当满杯自罚。」

话音落,自有美婢持壶上前,众人举杯饮毕,刘表转目另一中年人,「庞德公,吾昨日听到南郡太守回报,士元贤侄至今未曾上任,却是何故?」

中年人正是襄阳名士,本地世家庞氏的家主庞德公,闻言连忙拱手回道:「禀州牧,吾侄数月前便已离家前往外地访友,收到州牧的任命后,吾已派人快马传书催其返回,想来是因江东战乱耽搁了行程,故才至今未归,自也无法去南郡赴任功曹。」

「原来如此。」

刘表似笑非笑地看了庞德公一眼,点了点头:「吾还以为是庞贤侄认为这功曹位卑职低,不愿屈就呢,其实士元之才,吾亦久闻,岂有不重用的道理,只要他留在荆州,早晚必会委以重任。」

「吾侄生于斯长于斯,为州牧效力乃是天经地义。」

庞德公一本正经地道:「再说当今天下,袁绍跋扈异常,与蓟侯私战不休,曹操阉宦之后,其身不正,唯有州牧乃我汉室宗亲,兼得兵强马壮,不仅吾侄,吾家,如今海内群贤谁人不知,匡扶汉室,拯救黎民的千秋功业,舍州牧外,再无他人也。」

即便猜到对方的这番陈词虽是慷慨,却未必有多少真心,刘表还是颇为享用,面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公过誉也,其实幼帝如今身在许都,吾亦颇为心忧,辗转难眠,想那曹孟德何许人也...」

话未讲完,却听一旁的蔡瑁笑道:‘主公方才还说畅谈豪饮,莫论是非呢,怎地这会却主动提及外人呢,这岂非辜负了今日之良辰美景?」

「德珪所言有理。」

一个臣子竟敢打断自家发言

,这等在徐州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刘表却似习以为常似的,竟是毫不动怒,反而哈哈一笑,「吾当自罚三杯。」

又顾盼左右,言笑晏晏道:「诸君,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