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动了定位，发现唐笙所在地是医院时，整张脸黑成锅底。

恰好，秦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少爷，少夫人……出了车祸。”

啪！

手机被季君殇拍在桌面，屏幕碎裂。

他脱下西装，伸手去拿那件长款大衣，修长的手指竟然在细不可查地颤抖。

衣服披在肩膀上，想到某个时刻唐笙看他和艾琳的眼神，他干脆利落地扯下外套，随手扔到地上，穿着西装出门。

季君殇直接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并且叫上了厉瑾年一起。

他到达时，秦风正守在抢救室门口，高大威猛的身板肃穆而立。

听到急匆匆的动静，他立刻望过去：

“少爷，厉少。”

外面天气很冷，医院里更加阴冷，季君殇只觉得四肢百骸有虫蚀啃咬，前所未有的恐慌。

车祸……不死必伤。

他不可能让她死。

也不想让她受伤。

他只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宠着疼着这个女孩，用他的所有，给女孩最好的一切。

季君殇眼眶猩红，喉结滚了滚，哑声问：

“医生怎么说？”

秦风垂着脸，情绪不好地说：

“医护人员还没出来。”

季君殇手指收紧，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亮起的红灯：

“老二，给我调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我不只要她活，我要她完好无损。”

车祸，他也经历过。

那是一场惨痛的过往，车祸的后遗症，他一个大男人，承受了整整三年的剧痛才恢复过来。

他舍不得让他的女孩那么痛。

厉瑾年点头：“放心，我已经调派了最有名的外科专家，很快就到。”

“君殇。”

背后响起一道柔弱的声音，是艾琳。

季君殇没有回头，冷声问：

“你跟她在一辆车上，为什么出事的是她？”

艾琳头上绑着纱布，上面隐隐渗出血迹，只不过季君殇没转身，自然看不到。

男人嗓音响起，她心口仿佛有把刀子捅进去，痛到窒息。

劫后余生，任她再怎么优雅大方，也不可能没有情绪。

此时此刻，忍不住情绪激动地厉声质问：

“只因为我没事，所以我就有罪？”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要随便曲解我的意思。”

季君殇背脊挺直，侧脸冷漠，完全不近人情。

艾琳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之前，低估了季君殇对唐笙的爱和在意。

结婚半年而已，他们哪来如此深厚的感情？

她穿着病号服，被女班长扶着，看上去相当虚弱，淡淡解释：

“不管你信不信，我察觉发生车祸的第一时间，就是护着她。”

说完，她忽地嗤笑一声：

“但是，你那宝贝老婆对我敌意深得很。我救她妈，又救她，她倒好，上来就踹我一脚。”

艾琳手摸着肚子，这里，现在还疼着呢。

季君殇长睫微垂，辨不出情绪，淡淡静静地说：

“所以，你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谁也没察觉，他垂下的眼睛，风起云涌，敛起了狂风暴雨。

他想到唐笙那日充满担忧地跟他讨论人情这种问题，哪怕他说了他的观点，女孩依然坚持己见，人情债是还不清的负担。

她是个有想法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是。

她用她的方式，给了他一记狠狠的教训。

那个女孩，从来不在他的掌控范围。

艾琳瞳孔微缩，提高声音问：

“你什么意思？好笑，你总不会想说，她是为了救我故意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