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锅,抢的快吃的多,兄弟几个兴致上来了那是一个比一个快,碗里存着、嘴里嚼着、筷子上夹着、眼睛还盯着,皇帝没好气的扫了一眼,觉得这些混账是将毕生所学都用在抢吃的这上面了,恨恨的将刚上来的一盘子鱼丸都倒了下去,“这些都是朕的!”
华旌昌:无所谓,他又不喜欢鱼丸。
华旌胜:那他就再倒一盘子羊肉吧。
华旌真:他就不信一会儿他抢到了他父皇还要让他吐出来。
华旌钦:他喜欢福袋,福袋里面装的也是鱼丸,更好吃。
华旌云:没关系,他刚刚吃了好多个了,不想吃了。
兄弟几个好不波澜,继续开始争抢,“老二,那是我的牛肉。”
“老四,那片猪腰是从我筷子上掉下去......”
到这个场面皇帝更气了,忽然就觉得吃独食一点都不快乐,也不在顾忌什么威严面子,撸起袖子就和儿子们争抢了起来,当他顺利从华旌昌的筷子下抢到一块排骨放声大笑,觉得超满足,超美味。
对比于这一桌子的热闹,旁边女眷的一桌可就温馨和谐多了,一个个吃的慢条斯理,锅子里的食材上下翻滚,很是富足的样子。
“皇祖母尝尝这鱼丸,这是将鱼肉刮成泥后加上调料做的,没有刺。”
“大嫂,排骨已经脱骨,可以吃了。”
“六弟妹你的藕片熟了......”
皇太后笑的见眉不见眼,觉得这氛围可热闹了,寻常百姓家就是这样呀,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饭,也不用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笑笑的多好。
再一旁桌上端着碗拿着勺努力吃饭的曾孙子曾孙女们,更是觉得满足。
一顿咕咚锅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从拘谨到开抢,从抢的热烈到肚子吃不下,从吃不下到开始话,众人全程都是笑意盈盈。
男人也八卦,华旌昌平日里刚正不阿齐老大人近期纳了个十五岁的妾,红袖添香;
华旌胜翰林院的老编修去年写了一首忠贞不渝的情诗,上个月就纳了第八房妾,被奉为美谈;
华旌真这都不算啥,吏部侍郎起来凶神恶煞但文采风流,得闲了就去给青楼的姑娘写唱词,人家逛青楼大把的花钱,他逛青楼不仅不花钱,还赚钱,美其名曰赚钱给他夫人买首饰。
华旌云也凑了个乐子,益州的知府养了四五十号的歌舞姬,没事就歌舞升平,但这不妨碍人家将益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一年更比一年好。
听着儿子们朝臣的八卦,皇帝嫉妒的嘴的歪了,那真的是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过的比他滋润,想想都嫉妒睡不着,就想收拾他们。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赚钱上面,华旌胜开玩笑,“老六,你这么会赚钱,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介绍给二哥?”
华旌云着桌上的残羹剩饭,笑道:“你眼前就有。”
“眼前?”
华旌胜不明所以,华旌云了,“就桌子上剩下的这些汤汤水水,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宝贝。”
“只要用心发现哪里有赚不到的钱,比如倒夜香的,那个利润就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高高在上皇室子弟哪里知道这种污秽也能赚钱,对这个话题很感兴的文绵绵就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最后表示,“粪头袁老板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百姓倒夜香得要给钱,倒柴灰得要给钱,这两样都西合一块儿就是粪蛋子,京郊多少地啊,那些地每年需要多少粪蛋子,都是从他手里拿的货。”
“臭是臭了点儿,但钱香啊。”
连皇帝都没想到这行当都能出现巨富,很是感慨了一番,他治理下的百姓果然都懂生财之道。
“哇哇!”
被火苗扶着的修睿来了,仰头一阵咿咿呀呀,你们在什么哇?
这子壮,火苗相对瘦弱一些,都还没等他继续‘哇哇’兄弟两个一块倒了下去,修睿坐起来朝火苗问了,“啊啊!”
你痛不痛啊?
火苗坐在地上抱着他,“弟弟你摔疼没有?”
“哇...啊...”
不痛哇。
乳母和嬷嬷们想要去扶,文绵绵让她们在一旁着就行,因为很快火苗就站了起来,努力的想要将修睿抱起来,一屋子的大人都在热闹,只有姜淑心里有些着急,这个时候她的锦儿能上前去帮忙会更好,但她的锦儿在和另外两个妹妹玩耍。
兄弟两个互相努力,没一会儿修睿成功站了起来,怕再次摔倒的他用力的抱着火苗的腰,努力支撑自己不倒下。
兄弟两个紧紧的抱在一块儿也不走了,就那么着一众大人,皇帝带头叫了声好,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不知道大人笑什么的兄弟两个跟着一块儿傻笑,很快就被乳母给带到了一旁去玩儿。
皇帝来享受了天伦,那是相当的满意,几个儿子又顺眼了一些,难得对几个人分别都有夸赞,一时间又是父慈子孝的场面。
等到月上中天皇帝要回宫,走之前带走了修睿,修睿拉着他哥火苗的手不放,最后火苗也跟着一起去了,要知道现在的火苗隔三差五的就到他六叔这里来睡,已经习惯了夜不归宿。
华旌昌两口子自然是高兴的,华旌胜两口子倒是有些失落,本来他们的锦儿也有机会,但他自己不愿意,这么的孩子他们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是不是要好好的教一教锦儿?”
若是只有修睿还好,现在火苗都住宫里去了,姜淑难免有些着急。
华旌胜将已经睡着的儿子交给乳母带去安置,拍了拍姜淑的手,“也不用这么着急,锦儿胆子,你以后多带他出门走走就行。”
“实在不行你学大嫂,没事就将锦儿给送到六弟妹那里去,六弟妹那里还有一个文大将军的闺女,锦儿不也喜欢和她玩儿吗?”
“至于其他的...”华旌胜叹了口气,“暂时先缓缓。”
局势变换的他自己都不清楚了,早前他们兄弟几个的争夺就差没有摆到明面上,整日想的都是怎么把对方拉下马,或者坏了对方的事,现在好像大家都不争了,一个个就晓得闷头干活,诡异的和谐。
大家都沉寂下来了,他一个人上蹿下跳的实在太惹眼,还是先局势算了。
姜淑懂了她的想法,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是自己对孩子太心才养成了胆的性子,的确应该多带着出去走走。
到了惊蛰,‘轰’的一声春雷在天空炸响,修睿兄妹两个吓的一哆嗦,一个躲进了母亲的回怀里,一个睁大眼睛望着天努力的着。
“轰隆隆~”
春雷继续炸响,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了下来,很快雨水成势,京城百姓喜气洋洋,这贵如油的春雨一下,春日就正式来了。
盼望着已经涨价的粮食能重新降回去。
春雷乍现万物复苏,花半里望江台那沿江的柳枝好似一夜之间抽了绿芽,嫩绿一片,不少人站在这一方天地里感受春的气息,有那着急的纸鸢早已经迎着春风而起,让天空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在这别样的日子里,望江台的一块被红绳给围了起来,里面搭建了台子,台子上铺设红毯,上面摆放着桌子,台子后面是一块高大的背景板,上面是文老太爷亲自操刀的画作。
画上草长莺飞,纸鸢满天,孩童们笑闹着牵着手中的线,灵动的好似都能听到那些的画中传来的笑声。
画上还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春日读正当时’。
着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这里游玩的人很是好奇,有人上前打听,“兄台,这场面是有何大事?”
被问到的人带着激动之色了,“藏楼今日发新,是国子监廖老大人亲自所的《亭下幽本》,这教人如何为人处世,如何修身养性的,这问心学院的古院长了大为赞叹,还亲给这写了个序言。”
“今儿廖老大人将会亲自前来和我们话,这不,我特意买了一本,想请廖大人为我题字,沾一沾老大人的文采气。”
排在这人后面的人了,“听这可是廖老大人专门写给廖家的儿孙的,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是藏楼去廖老大人府上求来的,老大人那是教了几十年的学子,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他愿意拿出来给大伙儿,只要过的人觉得有用就行,也就不算他辜负了他的心血。”
这个完那个,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感觉买了廖老大人的就特别会为人处世了。
打听的这事的人很是心动,又这些排队的人手里头都有,再一打听价钱,得知并不太贵后就要去买上一本,自己或者给家里的子侄也是不错的嘛。
他还没到藏楼就到排起了长龙,本来排的好好的又听到有人今日就二百本,卖完了就要等着下一批,要问下一批什么出来,那是不晓得的。
这样一来心里更紧张了,生怕轮到自己就卖完了,又听前面买到的人搬出来的都不多了心里更是着急。
且他分明还从那些买到的人眼中到了庆幸和得意,尤其是到他们还在排队,那神清气爽样子都不带掩饰的。
藏楼后面的休息室,廖老大人很不是不解,“不是有五百本?”
文绵绵老神在在的坐着吃茶,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开口,“物以稀为贵,一次性放出来万一卖不完效果可要大打折扣。”
“就要让一些人买不到,越是买不到越是想买,买到的人得意的同时也会更加的珍惜。”
廖老大人......
“做买卖的人心思都这么复杂,这么诡谲?”
他哪里知道卖个还要谋算人心?
文绵绵笑道:“您现在知道买卖不好做了吧,绝对不是摆上物品打开大门就万事大吉了。”
“您和我合作放心吧,这些事都不用您去操心,您要做的就是一会儿出面去勉励那些买了的人。”
廖老大人端起茶盏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应了那句酒香也怕巷子深,千里马还得要遇到伯乐才成。
选纸印刷宣扬,安排话的嘴巴,各项谋划,最终也只是为了卖的好而已。
“确实挺不容易的。”
此时藏楼的大门口喧闹的声音大了不少,就在刚才伙计正式宣布本已经卖光,“实在是对不住各位,真的没有了。”
排了老半天的人心都跌到了谷底,“什么时候才有新的,我们都排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这啊。”
“就是啊,我们还来的那么早,刚要排到我们怎么就没了呢?”
伙计只能连连致歉,这个时候张宏达走了出来,朝众人拱手,“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此事是我们藏楼考虑不周,害各位先生今日没有买到心仪的,不过各位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印刷坊催了,印刷坊答应我们从现在开始到明日不眠不休的为我们刊印,各位明日一早来,明日一早肯定有。”
众人能怎么办呢?
有人情急之下就了,“那我们先交钱吧,先定下来明日直接来拿。”
“就是,我们先给钱吧。”
“对,省得明日我们又买不到。”
张宏达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脸为难,“我晓得各位着急,放心,这迟早大伙儿都能买到的,明日大伙儿早些来就是了,至于先定下来这事我们这里没办过,也不敢办,没有先收钱的道理,各位明日请早,现在去望江台守着,一会儿还能到廖老大人。”
他这么一众人对藏楼多了好感,不是那见了银子就心动的,很快这些人就散了,张宏达乐呵呵的去了休息室和文绵绵做汇报。
听他完廖老大人更感慨了,起身老老实实的去给买上的人两句话,提几个字,然后打道回府,他不敢和这些做生意的人深交了啊,太险恶了。
很快更险恶的事又被他给体会到了,因为藏楼给他安排了一个甚大的排场,一路护送到了望江台的台子上,关键是还安排了一个司仪,扯着嗓子声情并茂着什么的‘春的到来,万物复苏’;
又借着春日这个由头什么‘什么样的风和雨造就了有了什么样的花和叶’,由此又来引出‘什么样的能让你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司仪嘴巴刷了油一样润滑的不得了,字字句句十分的蛊惑人心,原本对自己的大作信心满满的廖老大人莫名多了一丝心虚,生怕自己写的东西当不上这份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