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妈妈来服侍肖氏的时候，见她精神虽然不济，面色苍白，眼里的戾气却是去了大半。

肖氏朝齐妈妈微微一笑，一派平和：“我想了整晚，终于想通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该报的仇也报完了，若是再执着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齐妈妈喜极而泣，紧紧握住肖氏伸来的手：“夫人，您能这么想，奴婢真是太开心了。”

“想什么？”秦涣文进来见主仆俩执手，不解地问道。

齐妈妈连忙擦干眼泪回答：“奴婢见夫人的身体好了，开心。”

肖氏整理好情绪岔开话题：“老爷怎么来了？”

秦涣文叹口气坐下，手脚粗重弄得桌椅直响，众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做事的婢子们大气不敢喘，小心伺候着。

肖氏关切地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秦涣文喝口茶道：“夫人，一月之内把珍容的婚事办妥有没有问题？”

肖氏惊讶地反问：“一月之内……这，时间太紧，恐怕无法好好操办。”

秦涣文摆摆手：“只要不失了礼数，一切从简就可以了。”

肖氏和齐妈妈对视一眼，都想起了昨日秦飒的话，却也不敢确认，肖氏问道：“这一月着实不好办，珍容回来时间也不久，而且年纪上有些吃亏，恐怕……”

秦涣文态度随意得就像对待一个下人：“只要门当户对，对方年纪大些，有些小毛病也不打紧，最重要是一个月之内珍容一定要嫁。”

肖氏虽然放下了仇恨，却也是不待见秦珍容的，既然秦涣文这么说，她一丝意见也没有，立刻就查看了近期有哪家贵族投来帖子，本来一些末等贵族肖氏都不屑结交，这会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末等贵族里才有机会，大贵族里谁看得上一个毁了容、年纪大还没有丝毫女子德容的女子。

秦珍容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掀了掀眼皮，懒得理。

冬梅虽然有了自由身又明白秦珍容有着妥善的未来规划，并且一步一步走得又稳又扎实，但事到临头，依然改不了操心的毛病，她担忧地说：“奴婢听闻夫人去赴宴了，是户部广机库副史姚大人四女儿的满月酒，姚家是贵族里的末流，夫人一向看不上，这次去竟是想结交一些末等贵族，将小姐嫁过去。”

秦珍容懒洋洋躺在榻上：“随便她找什么人，我不介意。”

玉环得意地挺挺胸：“末等更好，小姐是娘娘身边的人，谁敢小看了去，还不得供着呀。”

绣眼附和道：“别说普通贵族，大贵族里面也没几个敢！”她问道，“小姐需不需要向娘娘禀明。”

秦珍容闭着眼睛浑不在意，仿佛讨论的不是她的终身大事：“不用，这是宰相大人的意思，告诉娘娘反而让娘娘为难。”

玉容在一旁轻摇蒲扇，笑而不语。

夫君之于秦珍容，是谁都无所谓，都是摆设一件罢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冬梅虽然知道秦珍容没有办法，却希望秦珍容能找皇后商议，只有皇后出面，才有机会许个好人家，否则，便是一生被耽误。但看秦珍容不伤心，玉容玉环不在意，她只得如往常一般信任她们的本事，不再多言。

今日齐妈妈和兰嬷嬷都休了她们的假，不用学习规矩，本该轻松的一日又因担忧秦珍容的婚事，冬梅一颗心七上八下，倒不如平日里忙碌起来还能免于胡思乱想。

秦珍容看在眼里，也只是又闭上了眼，冬梅爱操心，这一点也是劝不动。冬梅长于深闺后宅，不懂自己的现代思想，婚姻不是终结，更不是成为一个男人的所有物。何况，她不会在上京城中被困住，这门被安排的婚事对她而言只是换个地方落脚，不是什么要紧事，这个道理玉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