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满一屋子人,陈氏的目光先扫过赵琦梦,见她没事,才将视线落到了红香脸上。
即便闹成了这样,她在看向赵琦妍时,脸上还带着温善的笑意。
“妍姐儿,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红香伺候的不周到?”
见能撑腰的来了,赵琦梦像突然有了底气一样,直起腰板向陈氏走了过去。
“不是红香。也不知道是我哪里惹了五妹妹,她不能打我,就想打死红香出气。”
赵琦妍眸色淡漠的看向赵琦梦。
当着自己的面,赵琦梦就敢搬弄是非,可见她平时在父亲面前哭诉时说的话没少往她身上泼脏水!
蓦地,赵琦妍冷笑了下,“我本没想着打死红香,但是,三姐姐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今日若不打死红香好像也不合适。”
“四爷,找两个人把红香带下去,杖杀,我不想听到她的叫声。”
说杖杀的时候,赵琦妍声音里泛着冷意。
红香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一样,眸孔一圈一圈放大。
别说是她,就连赵琦梦,也愣住了。
得到命令,仇四爷抱拳应道,“是。”
赵琦梦回过神来,突然一个健步冲上去,拦住了押着红香下去的下人,她怒眸却瞪向赵琦妍。
“五妹妹,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先是杀了一个玉秋,现在又要杀红香,在这府里,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她说话的时候,红香突然双腿酸软跌在了地上。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红香头上,她再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面朝着赵琦妍磕头,“五姑娘,是奴婢错了,我不该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该打锦时,我罪该万死!”
“但是,请你看在我父母早亡,我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弟弟的份儿上,就饶我一命吧?”
为了表示真诚,红香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每磕一下就“咚”的一声,听的人心惊肉跳。
看着红香,赵琦妍仿佛看到前世跪在护城河边求沈栾枫的那个卑微的自己。
滔天的恨意从灵魂深处呼啸而来,她突然抬腿,“砰”的一声,踢翻了旁边的凳子。
吓的众人身子一抖,都惶恐的朝她看了过来。
赵琦妍声音带着怒气,“你求我有什么用,我本没想杀你,是三姐姐说我要杀了你泄愤,我总不能让人白白诬蔑吧!”
红香目光一滞,挪动膝盖哭着跪到赵琦梦脚边。
“姑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她伸手抓住赵琦梦的衣阙,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赵琦梦低头看着红香,脸色不停变换着。
就因为赵琦妍的一句话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个蠢货!
要不是被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刚才又一直主仆情深的维护红香,赵琦梦真想一脚踹开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氏脸上的笑意才终于缓缓落了下去。
端了长辈的架子,她看向赵琦妍,“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件事就到这儿吧,就当今晚你没来过谢香居。这个哑巴亏我就让梦姐儿吃了,谁叫她只是个庶女。”
陈氏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暗指赵琦妍仗着嫡女身份欺压庶姐。
她不说还好,一说彻底激怒了赵琦妍。
赵琦妍眼风凌厉的望向仇四爷。
“四爷,把红香拉下去用杖刑,谁要敢阻拦或者求情,就用她把红香换下来,左右今日谢香居得死一个贱婢!”
贱婢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陈氏。
尽管她深受老爷宠爱,可头上始终有正房和嫡子压着,她再受宠也只是个不用干粗活的女使!
红香哭闹着被拉出去了。
陈氏和赵琦梦虽然不敢再阻拦,但还是跟了出来。
院子里四处掌着灯。
很快,杖刑的声音便在院中响了起来。
红香嘴里被塞了布条,即便身上再疼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
赵琦梦急的死死揪着手里的手帕。
她倒不是真的心疼红香,只是红香要是就被这么打死了,她脸上无光不说,往后谁还敢来伺候她?
眼看红香就快不行了,赵琦梦求救似的看向陈氏。
陈氏倒是显的比她冷静多了。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陈氏突然冲过去挡在了红香身上,软声哭道,“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
掌刑的下人一时没收住力,刑杖狠狠打在了陈氏身上。
陈氏脸色瞬间一白,几乎疼的晕死过去。
赵琦梦微愣,悲天恸地的扑过去,“阿娘——!”
赵琦妍冷眉蹙起,她刚要张口想要说什么,就被院墙外匆匆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下一刻,赵良辅阴沉着脸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齐六气喘吁吁的晚他一步进来,显然是赵良辅走的太快,他跑着才跟上。
在他们身后,王妈妈掌着灯,庄氏带着一众女使下人也走了进来。
拿过王妈妈手里的灯笼,赵良辅高高挑起。
在看清被围在中间受刑的三人后,他不敢置信看向赵琦妍。
“妍儿,这是你让人打的?”
赵琦妍挺直腰背,坦然承认了,“是。”
啪!
猝不及防的,赵良辅抬手狠狠打了赵琦妍一巴掌,“畜生!”
庄氏见状,厉眉一皱,刚要上去就被王妈妈伸手拉住了。
王妈妈冲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看看情况再说。
赵琦妍的脸被打的歪到了一边。
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又不卑不亢的抬起头。
赵良辅被她的态度气的手抖,“陈氏是你的长辈,连长辈你都敢用刑!等你以后发达了,是不是连我都敢用刑?你个畜生!不孝女!”
赵琦妍眼里含着泪,小脸倔强的看着赵良辅。
“在这府里,我的长辈只有母亲和您,没有别的长辈。像陈氏这样的贱婢,我高兴了称她一声姨娘,不高兴了别说是打她,杀了她也不为过!”
“什么?”赵良辅眸孔骤缩,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赵琦妍。
亏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觉得对她亏欠,现在看来,他只恨自己从前没有狠狠的罚她,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顽劣、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