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母神色不变，眼睛里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

她自己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云飘飘眼里闪过冷色，“难道您就没有想过，您现在坐在轮椅上，永远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子女无法陪伴，是遭到报应了吗！”

云飘飘的话一说出口，柳师母的脸色就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甚至整个身子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柳院士更是脸色大变，直接蹲下来拉着柳师母的手安慰道“没事了！我在！别担心。”

“都忘了吧，没事的。”

柳院士这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身旁这个女人。

云飘飘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爽快，也没有悲伤，平淡对好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今天之所以说出这些，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讨个说法，她只是想告诉他们。

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不存在。

每一个旁观者，每一个插手的人，都有着他们无法洗清的罪恶。

这一生，他们都要背着罪恶感活下去，他们永远也无法得到原谅。

忘了？

如果真的简单的两个字，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人生，那该多好，可这都是痴心妄想！

就算是金院士，如今都成为了工程院院长，他对当年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明明他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可是因为他也是研究一员，他用尽一生，只想给云秋风他们一个清白。

给当年无辜的十个家庭一个交代。

可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却能够拥有爱人的陪伴，与子偕老。

这是否又太不公平了呢？

想到这些，云飘飘眼里也禁不住流露出淹没人的悲伤。

犹如江海浪潮从她眼中袭来，无数悲痛欲绝的人想要挣脱出来。

柳师母仿佛看到了云飘飘眼里涌出令人恐惧的东西，下意识对抓紧了老伴的手，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心态还算平和的云飘飘，看到这一幕，彻底心态炸裂了，冷着脸伸手将她遮住眼睛的手拿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一切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啊！”

“你看看那些被你连累的人会不会爬出来找你！”

不知道是被云飘飘的气势吓到了，还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柳师母摇着头，眼泪不由自主的就留了下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柳院士看她那么激动的样子，连忙将云飘飘的手挣脱开，一把将她的脑袋拥入怀里，伸出手在她头顶摸了摸。

“没事了！我在呢，都过去了……”

云飘飘失魂落魄的被柳院士推开，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取暖的样子，竟然徒生一种，是她错了感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欺负两个老人呢！

这个世界，大家总是用眼睛看人，谁弱谁有理。

可是又谁知道，这个以为的弱者，曾经也是践踏别人的恶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