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两个人的性命。但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她枉活了一世，稀里糊涂的，竟不知道自己的阿娘受了这样的委屈，也不曾为着阿娘报了仇，更不曾为着外祖母讨了公道。

她简直枉为人子，枉为人孙。

杜有衡看着顾氏温柔的笑，终是鼻头发酸，她跪在顾氏面前，软软叫了声，“祖母。”

顾氏“哎哎”应着，心疼搂住了眼前跪着的孙女儿，“有衡儿，你受苦了。”又慈爱抚着她的长发，“往后有什么事儿不必自己担着，你还有祖母和阿耶。只要杜家不倒，我们从来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杜有衡眸中的水光更盛，盛的盛满了眼眶，终于溢出爬满了面颊。

她终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呜呜”着哭出来，这就是她杜有衡敬着爱着的祖母，是会包容她一切的祖母。

“娘子。”杜有衡哭了一会子，终是将前世今生的委屈、不甘发泄了出来，连着内心都是轻松了不少。听见外间的声音，赶忙从顾氏怀里爬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脸，闷声道，“说。”

顾氏又是有些心疼又是有些好笑，杜有衡的一双眼睛哭得像个兔子，红红的，倒是可爱了。

罗琦叉手行了个礼，说道，“赵娘子已死。”

杜有衡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做得很好！这些个日子你们也辛苦，自下去领些个赏钱，带了兄弟们吃酒去吧。”

罗琦面色平静，回道，“是。”

外间的雨声已经渐渐停了，廊下的烛台也已经重新被点燃，顾氏眼见着杜有衡的一双红红的眼睛，赶忙吩咐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闲，说道，“还不快回去弄盆子热水给你家娘子敷敷眼？”

闲是帮着贾婆子一起清点杜有衡的库房的，如今这库房的事儿也算是正式落在了她身上，至于贾婆子就管着总的一些事儿吧，她到底是老了，精神有些不济。杜有衡闻言也就行了个退礼下去了，眼见着杜有衡就要跨过了门口去，顾氏这才想起了一件顶紧要的事儿，“有衡儿，赵娘子送来的凉药你可曾吃了？”

这凉药若是吃了，可是马虎不得，毕竟是关乎日后子嗣的大事儿。

杜有衡笑着道，“你放心吧。”

顾氏这才点了点头，“你那些个库房里的东西儿，也不知被赵娘子弄到了哪去，总归你放心着便是，祖母定会想了法子给你找回来的。”

杜有衡点了点头，“不必如何费神，再不济不是有赵娘子身边的全婆子？如今既是赵娘子已死，她还能不招了？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瞧着贾婆子是个能干的，不若就交给了她办去？”

顾氏哪里能不明白杜有衡的意思儿，不过是心疼他，让她少操心罢了。当下自然便是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