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子道:
“唉,虽然罗汉会众僧都已被灭,但那些个幕后主使者却依旧下落不明。仙城山正在加紧追查。”
丁秋云意外地道:
“罗汉会已灭?”
月明子道;
“对,上月仙城山的道友们在贺州追踪到他们。但是一干僧众,除了那宗慧,其他的都死了。”
常空问道空道:
“你们仙城山杀的?”
道空摇摇头:
“不知是谁做的,好几十个人,在贺州三处地方。几乎是同时被杀,其中不泛江湖名人。万佛寺的圆禅,金莲寺的宗成,绵阳绿竹山庄的少庄主等,这些人都在。据仙城山的调查,杀他们的人正是当初助他们建罗汉会的铁鹰那些人。”
丁秋云道:
“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要做贼,自己去做就是,却唆使这些出家人,完了又把人家都灭口了,下手真是狠毒。”
几人说着又说到紫衣教。
月明子道:
“这紫衣教甚是霸道,竟敢勾引我派弟子入他教。不入教还来硬抢,天下还有这样的混账佛教!一点出家人的样子都没有。”
“不必理会他就是,到了汉州他们就不敢放肆了。”道空道。
清风子道:
“听说最近你们和金莲寺有一些过节?”
道空道:
“不止过节这么简单,这事难说了。本来佛道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去年宗明大师和赤松子青松子的事之后,两派一直冲突不断,又出了几桩血案,现在是势同水火。这样下去,恐怕要血拼。”
月明子道:
“这得请人说和说和,你们两大派乃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要是打起来那还得了?”
道空苦笑了一下:
“天下各门派也就你们和敝派关系好一些,许多人巴不得看到仙城山和金莲寺血拼,都等着看热闹呢,怎么会好心说和?贵派掌门为何没来?”
月明子道:
“山中事务繁忙,掌门也是抽身不开。”
众人说了一些武林上的闲话,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常空听到外面吵闹的厉害,脚步声杂乱,一下惊醒。出房来看,外面黄鹤派弟子来去匆匆。
丁秋云正好过来,神色紧张地道:
“出事了!”
“出什么事?”
“道空被人杀了。”
“真的?是什么人杀的?”
“不知道,你穿好衣裳,我们去看看。”
常空穿上衣裳,和众人来到空闲子房门口,月明子和清风子正在察查,月明子道:
“两位也请进来看看。”
常空两人进去,房内并不乱。道空仰躺在床上,两只眼睁着,胸口上一把短刀,早已气绝身亡。
常空看了看血迹:
“应该是子时被害。”
抬头见墙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
“血债血尝。”
月明子道:
“这应该是金莲寺做的,仙城山一向与武林各派无嫌无隙,也就最近和金莲寺结了仇。这些和尚也恁是歹毒,都是出家人,这样仇杀如何是好?”
“还是要证实一下,不能肯定就是金莲寺所为。”丁秋云道。
众人查看了一会,没有什么线索。月明子让一个弟子去汉州找仙城山的人报信,众道士在客栈等回音。
常空和丁秋云就告辞离开,依旧来到白莲派。
两天后到了山门前,却见门前的空地上跪着许多人。走近一看,很多还是小孩子,七八岁的,十几岁的都有,还有许多大人,身边还放着篮子,包袱等,篮子里是鸡蛋、烧饼、咸肉等,还有竟然是人参、灵芝之类的。
两人奇怪,见一个中年男子跪在那,常空就问:
“朋友,你们跪这干什么?他们欺负你们了?”
男子瞪了一眼常空:
“白莲派乃名门大派,怎么会欺负我们?你不要乱说坏了他们的名声。”
“那你们这是做什么?”丁秋云奇道。
“拜师啊,你们连这都不知道?看你们是外地的。不过,别想了,白莲派只收本地孩子,你们别做梦了。”
“我没有孩子。”丁秋云道:
“你们这是向白莲派拜师学艺?”
“对呀!”
“你?也是拜师的?”
“我哪里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学什么艺?”男子瞪着丁秋云道:
“我是为我这个孩子拜师!”指着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道,那男孩有些瘦小,面黄肌瘦的。
“噢,原来如此,你们好诚心,那一定会拜师顺利的。”
丁秋云对常空道:
“这些人真是心诚,拜师连父母都来跪下了。”
常空道:
“动不动就跪,大人跪,小孩也跪。”
两人又去前面,丁秋云见过个妇人身旁有个四五岁的男孩,问妇人:
“大嫂,这是你的小孩?多大了?”
“六岁了,可以拜师学艺了。”
丁秋云仔细看了看:
“没吧?夫人,他只有四五岁的样。”
妇人怒道:
“这关你什么事?白莲派好不容易今年又开始收徒,不早点来,孩子以后不落后于人家?早点学肯定强一些,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以后没出息,像他老子一样做个箍桶匠。”
“对呵,”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道:
“不吃苦中苦,哪成人上人?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吃苦,将来才有好日子。”
常空讥笑道:
“你想让他成人上人?哪总还有人下人的,是吧?皇帝只有一个,太尉也只有一个,这些孩子再怎么吃得苦中苦,以后也只有一个太尉和皇帝,武状元也只有一个。”
丁秋云见常空又说起疯话,连忙拉他离开。
那老头叱两人道:
“别教坏小孩子,都像你们到处闲逛!”
“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丁秋云道:
“这些人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这时山门开了,两个道姑走了出来,跪着的家长一下子涌上去,把自己的孩子往前推,
“收我家的吧,我家的聪明。”
“收我家的吧,我家的有根基。”
“师太,你一定要收下我家的孩子,他可不能再种田了。”
丁秋云和常空吃惊地看着,常空道:
“这白莲派是什么门派?比仙城山和封龙派还了不得?这么多人争着要去做弟子?”
丁秋云道:
“这是个跳板,从这学成的孩子,许多以后都可以进仙城山封龙派再学艺,学成之后官府镖局争着要。”
“这样?他们教的很好?这些弟子的武功很好?”
“那是当然,这些孩子都是千中挑一的,又有名师调教,当然一出山就是人中龙凤了。”
常空道:
“那可未必。”
这时两个道姑开始挑人了,道:
“嗯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这个呆头呆脑的,这个太胖了。”
又让各个小孩比试翻跟斗,跳高等,最后挑了三个孩子,是两男一女,带进门内。
“男的当将军,女孩以后做镖师。”丁秋云道。
两人也上前,对那道姑说明来意,道姑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会两人,道:
“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门外的众人不肯散去,方才那个中年男子劈头给小孩几巴掌:
“都是你平日不用功,方才师父试你武艺,你连个跟斗都翻不好。我平日没教你吗?你平日翻得好好的,怎么今日还摔了跤?没用的东西,我的心血都白费了。”
常空看他在打小孩,不由怒从心头起,正要上前,丁秋云拉住他:
“这是人家山门前,不要生事,等下我们进不去了。”
常空强忍着,脸色铁青,丁秋云道:
“这事我们也管不了,人家打自家的小孩,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常空气得胸口起伏不平。
这时道姑来开门,道:
“丁信士,常信士,掌门有请。”
两人随她进内,转过一个院子,只见一群少年正在“哈哈哈”的打拳,排得整整齐齐的,十五六岁十七岁的年纪,衣衫单薄,就一件。
两人停下观看,只见个个头上冒势气,身上都是汗,脸红着,
“好卖力!”丁秋云心惊讶地道,
年轻道姑微微一笑:
“现在不吃苦,以后就要吃苦。若是被仙城山收了,那就是他们的造化来了。”
道姑领两人进了大殿,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姑向两人揖首,
“不知两位来此是观看师父们教习还是送孩子们来学艺?”
丁秋云脸红到脖子,“我没有小孩。”向道姑说明了来意,
道姑一听,道:“那这是好事了,树碑立传,是好事,要写我们白莲派的事?”
“对,”
两人又谈了一会,道姑突然道:
“两位的武功怎么样?敝派弟子一向消息闭塞,不知江湖杰出人物,两位如不嫌弃,为弟子们指教一二?”
丁秋云一听,正中下怀,便道:“指教怎么敢当?贵派高足教习有方,习练有素,我也想向他们讨教一两招,若是露丑了,还请前辈不要取笑。”
“哪里!丁小姐谦虚了。不过,我这些弟子,年纪虽不大,也不可小瞧了,你小心也是没错的。”
站起身来,和两人出去,来到教习场,却见一个女弟子正站在场边的两根木桩上,那木桩有一人高。
“这女娃怎么回事?”掌门道。
一个道姑回复,“禀掌门,早上迟了一盏茶时间,因此罚她站梅花桩,从早上到现在二三个时辰了。”
“嗯!”
三人站场边观看,
“站了三个时辰了?”常空惊讶地问掌门,“一直就这样站着?她能站三个时辰?”
掌门笑道:
“严师出高徒,我们这比不得其他门派,不让他们吃点苦,哪来上仙城山?”
丁秋云道:
“三个时辰很了不得了。”
掌门一笑:
“这是基本的,这里每一个弟子都必须做到,若连这个都不到,那还学什么武艺?我来随便找两个弟子,你切磋一下罢?”
招手让个白衣道姑过来,道姑过来,
“掌门有何吩咐?”
“好两个弟子过来,随便两个,丁姑娘想见识一下。”
“是,掌门。”道姑上下看了一眼丁秋云,去了,不一会,场中过来两个男弟子:
“德静,德明,参见掌门。”
“免礼,这位丁姑娘想试试你们的武功,你们可要仔细了,用心些,点到即止。”
“遵命,掌门。”
丁秋云对常空道:
“我去了,帮我看着点。”
“点到即止,”常空故意地道:“他们还是孩子。”
丁秋云拔出剑来,见德静端立于场中,手持长剑,站得端正表情严肃,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
德静向丁秋云一揖,
“请指教。”
把剑向上抬头,“哈”的大喊一声,“腾、腾、腾”奔过来,右腿向前,右臂前伸,左手捏个剑决,向她笔直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