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低声问常空道:
“方才你的元神不及金明子?”
“不是,故意让他的。”
“看样子,你克制了争强好胜的虚荣心。”
几人一齐来到院内大堂里,分两边坐下。
燕掌门对常空道:
“唉!这事真是个大麻烦,这玉阳真人老夫虽未谋面,也曾听说过。相传翠峰山上有座接云观,观中住着一位不老仙人,鹤发童颜,年岁不知。也听到过有采药人称那仙人为玉阳真人,这个金明子如果真是他的弟子,如果他老人家讲理还好,要是和这小子一样的死緾烂打,那就十分的麻烦。”
左风道:
“师父,村夫愚妇的传言而已,其中多有夸大之辞,不可相信。多半是一个修行的道长,方才这金明子的武功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是神仙那样法力。我们何不找人来助拳?”
另一个年长些的人道:
“师兄,江南大侠南剑仁义侠肠,何不请他们来助拳?”
常空和丁秋云吃了一惊,丁秋云心想,要是请爹来,自己见还是不见他们?
燕掌门沉吟了一下,道:
“我与南剑前辈并不相熟,请也未必请得来,他们家是江南大富,又是高人名士,也不缺银钱,用钱也是请不来的,这事再议。我困了,常大侠丁姑娘,失陪。”
燕掌门离开去了后院。
丁秋云和姜金蛾等人在堂屋中说闲话。
突然听到后院有人怒喝道:
“怎么回事?谁进了我的房?”
紧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左风姜金蛾急忙奔到后院。
常空和丁秋云也跟着过去,只见燕炎脸色铁青,对一个弟子喝道:
“谁进来过我的房间?”
“不、不知,师父,我没看见!”
旁边一个年轻弟子上前,在燕炎耳边说了几句,常空听见了,是:
“这两人一来,经书说不见了,事有凑巧,不可不查。”
燕炎双眼眼光炯炯,一下子盯着常空两人。
常空道:
“我们刚来,未曾离开过各位火派弟子的眼睛,怎么可能偷贵派的经书?”
姜金蛾道:
“是呀,师父,他们两位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偷师父的经书。”
燕炎看了常空两眼,沉思起来。
那年轻弟子又道:
“这两人刚来经书就不见了,金明子刚来,他二人就出现了。说不定还有另外的人,他们在前面把我们都引过去,在那里演戏调虎离山,让同伙来后院偷书。”
常空怒道:
“你这毒蝎嘴的东西,你这么急着往我们身上栽赃,说不定书就是你偷的。”
姜小蝉道:
“黄师兄,常大哥刚才不像是做戏,你不要血口喷人。”
燕炎对左风喝道:
“把黄实搜下身。”
左风上前,刚才那人怒道:
“怎么成我了偷的?搜便搜!”
左风上前,前前后后在黄实身上摸了半天,没有经书。又带两个弟子去他房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经书。
燕炎气急败坏,让左风把本门今日在院子里的所有弟子叫来。
院里站着十几个人,常空和丁秋云两人也不好走,就站在一边。
燕炎让左风点人,却发现一个弟子不见了。
左风道:
“严师弟不见了,早上还看到他。”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道:
“掌门,八成是这小子拿的。以前就发生过水派弟子冒充已故王师兄侄子来拜师的事。这小子去年刚进来,距今不过三月,说不准又是水派来偷经书的。”
众弟子都道就是,燕炎沉吟了一下,道:
“你们各自回房,不准离开院子,在这等严平山回来,今晚不归,那就是事实了。金蛾、左风你们分开去追,朝艾山方向追。”
姜金蛾和左风分头出去。
常空和丁秋云还没洗脱嫌疑,不好就走,也只得留下。
到了傍晚时分,姜金蛾和左风一身大汗回来,两人都没找到严平山。众人又点起火把在院内等了半夜,严平山也没有回来。
燕炎大怒,喝道:
“当初是谁保严平山进门的?”
一个老者哆嗦着上前,道:
“老爷,是我。当日我是在白州城碰见的他,可怜巴巴的,被几个无赖打得鼻青脸肿,我就收留了他。原来是他是个孤儿,父母和妻子都被太平神教大兵杀了。我见他可怜,就留他在白州老家住了几日。后来见他为人老实,干活勤快,就是不会武艺,保不了老父母和妻儿,就想着保荐他来山里学些武艺,日后也好为他家人报仇。没成想,难道这畜牲是水派派来的卧底?”
燕炎道:
“你真老糊涂,不是水派派来的卧底是什么?他扮可怜进门就是为了偷书。”
对众门人道;
“今晚先休息,明日左风、何谷、金蛾随我去水派要经书。”
众弟子应了,常空和丁秋云也住下。
第二日一早,左风等人收拾了一下,带上刀剑,扎好裤腿,跟着燕炎出门。
燕炎迟疑了一下,道:
“常大侠,你们如想一同前往,也是可以的。”
丁秋云正想去,当然答应了。于是常空两人跟着燕炎几人,翻山越岭,穿过积雪刚融的一片片山林,来到一座山门前。但见山门前一条深涧,涧上有座长满青苔的小石桥,涧中溪水潺潺,两边松树披雪,宛如古画上的风光。
山门石柱上阴刻着弯弯曲曲像水波一样的图案,横梁上书着:
“积水藏龙”
门前一个白衣弟子见了,上来行礼,道:
“师叔别来无恙,因何到此?”
何谷喝道;
“别废话,叫你家掌门出来,严平山偷了我师父的经书。”
“不得无礼!”燕炎喝道,对那弟子说明来意。
一会时间,一个高瘦的老者笑着背手出来,向各人拱手,和燕炎说了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
原来正是水派掌门唐照松,身后跟着师弟燕石、弟子葛树青、何在田等人。
唐照松当然不肯承认派严平山去偷烈火经,燕炎怒不可遏,要进去搜寻。唐照松不让,双方就在山涧的桥上打了起来。
燕炎等人冲过石桥,在山门前的山坡上和唐照松等人奔走厮打。
燕炎运起火云,火云飞起将两边的松树都点燃了。唐照松又从山涧中吸上泉水浇灭火焰,又用水将姜金蛾重重包裹着,差点淹死姜金蛾,亏得常空用御气将那水块撤去。
众人打了一会,打得山门前树倒石裂一遍狼籍。燕炎怒道:
“唐老头,你把经书交出来,不然我今日烧了你这积水宫。”
唐照松也大怒:
“就是不交!你说得对,严平山就是化名进的你家门,就是偷你家经书的,你能奈我何?烈火经本就是我积水宫的东西。”
“我放你娘的屁!你水经还是我水火派的东西呢,你不仅不还,还盗了我火派的真经。”
常空和丁秋云一直站桥上观战,此时丁秋云对常空道:
“烈火派本和水派是同一门派,原是江南大派水火派。一百年前,烈火派和水派商内讧,此派分裂成两派,燕不悔带人离开这积水宫,到北岭那里建了那个烈火祠。双方常常为了彼此武功上的分歧大打出手,水火派就此衰落了。到如今两方弟子都只有几十个,在江湖上威名不再,也真是可惜了。”
常空不解地道:
“分歧什么?御水术和御火术可以相互辅助,同时拥有这两样武艺比两个会这种武功的人加起来更厉害,为什么分歧?”
丁秋云笑道:
“话是这么说,可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总是争斗,闹得双方都是损人不利己。”
此时左风和姜金蛾都是浑身湿漉漉的被几个白衣弟子追到石桥这来。常空对丁秋云道:
“这烈火经也确实是水派拿去了,我帮下烈火派的弟子们。”
手一挥,一股狂风将几个水派弟子卷起扔到山门前。身子一闪,一道青影在各个水派弟子之间穿梭几下。一阵砰砰声中,十几个白衣弟子都躺倒在地,又都爬起来,都退到山门前,不敢再上前。
唐照松正和燕炎打得热闹,见状大怒,厉声喝道:
“燕炎,你这水火门叛徒,引外人来打门中弟子。”
燕炎得意地道:
“唐照松,谁是你门中人?你师祖当年赶我师祖出山,今日我且来帮他报个仇。快把烈火经交出来,不然烧了你破宫。”
唐照松破口大骂,引起涧中泉水来罩燕炎,却见泉水在涧中起伏却上不来。仔细一看,只见常空手掌对着那桥下涧水,不由骂道:
“你那汉子是谁?燕老头给你多少银子来助拳?他给多少,我加倍给你。”
常空笑道:
“唐掌门,烈火经是你拿的,你还了他们就是,抢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放屁,烈火经本就是积水宫之物,你这外人不要插手,不干你事!”
燕炎忙道:
“常大侠,你帮我要回经书,你要多少报酬我都给。”
常空道:
“一百两银子罢。”
身子突地化成一道青影到了唐照松面前,唐照松吃了一惊,正要挥掌来拍,常空已一掌打在他胸口,唐照松飞了出去。
众白衣弟子一阵惊呼,有人去扶起唐照松,有人拨剑上来刺常空,常空手一挥,几人的长剑脱手飞到他手中。
丁秋云皱了皱眉,心想常空和燕炎他们又不熟,这样出手帮他们又打这些水派弟子不妥。
就上前拉住他,道:
“你不要动手了,这是他们的之间的事。”
唐照松站起来,怒骂道:
“你这哪里来的野汉子?我和你有仇?你是想和水派为敌?”
常空扭头对燕炎道:
“一百两银子?”
燕炎喜道:
“两百两!只要你帮我要回经书,立马给你!”
“好说。”常空对唐照松道:
“把经书拿出来,不然我就进去拆了你这宫观。”
一个白衣弟子叫道:
“我们和他拼了!”
唐照松也道:
“想要经书,除非你把积水宫弟子都杀尽了!”
接过旁边弟子递过来的长剑,正要上前,突然有人笑道:
“哎呀,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一本破书而已。”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山涧旁的一棵松树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青衣,背背长剑,正随着松树树冠上下左右起伏,却是昨天那个金明子。
唐照松一见,大喜道:
“你那汉子,看样子你身手了得,你给我助拳,我给你两百两银子。”
金明子不悦道:
“我不是汉子,我是修道的斯文人,你当真给两百两?”
唐照松道:
“那还有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金明子笑道:
“那好说,你把水经一起给我我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