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笑道:“正是如此,爹练的是混元功,练气线路是从小就打下的基础,一旦放下肝俞流注线,所有的武功都废了。但他得到这本秘籍叫先天功,内功运气线路完全不同。”
“他不愿放下,又想放下,结果解不了结气,又练不成新武功。”常空道,
“真是谢谢你啦,你解了我爹半生的痛苦。”丁秋云道:“我马上写信给他,这样太好了,依你的意思是他不但可解背上的痛痒,还能接着练先天功?而且自家的武功还不用废掉?”
“不用,武功其实是统一的,就像盲人摸像,你爹摸到一根像腿,先天功摸到象耳朵,其实并不冲突。”
丁秋云道:“这能统一?你摸到了整只大象?”
“能!不过统一没那么容易,有些地方会冲突,因为这些每家的武功都有不理性的地方,统一就是去掉这种不理性,然后这个统一后的修练方式也有不理性的地方,又要与另一种同样层次的修练方式统一,永无止尽。”
丁秋云呆呆听着,“这个我就听不懂了。”
“不过,你爹解了肝俞气之后,最好别练先天功了,因为你爹似乎不够聪明,练下去问题很多,当心练出更大的问题。”
“这我会和他说的,估计他也不敢再练了。但你也不要太得意,我爹好歹是南剑,不要这么随意的评判人。他只是没你想的那么深而已,不见得笨。”
“也没我想得广!”
丁秋云语滞,用手轻打了常空一下:
“你真是太狂啦!”
又道:
“做人也很重要的,武功再高也猛虎架不住群狼。”
“这你说的对,我就是不会做人,这是我的致命弱点。”
两人行了一段路,丁秋云看了一眼常空道:
“我以为静玄喜欢的是你。”
常空淡淡地道:
“我从来就不是大情圣。”
丁秋云听着有些伤感,道:
“那你自己知道原因吗?”
常空摇摇头。
丁秋云笑道:
“也许是你太害羞了,脸皮薄的人在男女感情上很吃亏。”
“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太想要别人的爱了,结果越想要爱越得不到。”
丁秋云听了,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心酸,只得道:
“放松些,你以后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只是比别人要坎坷。”
常空道:
“你又何偿不是如此?”
丁秋云有些惭愧,两人一时都尴尬无比,都沉默说不出来话。
两人一路穿州过县,路上只见紫衣僧越来越多。
丁秋云道:
“这样下去,中土佛教的地位不保,都信紫衣教了。”
快马加鞭,来到柳州,找了个饭馆吃饭,点了几个菜。
“我们快点吃,到汝南看看空闻她们怎么样了。”
“生死有命,谁叫你们做江湖人。”
“你不是?”丁秋云愕然:
“你只想做武林人?”
“我也不想做武林人,我对那些武林名宿名门大派不感兴趣,我想种田。”
“你想做个农夫?”丁秋云奇道。
“农夫很快乐,种上禾苗,看着它们成长,不用和人打交道,可以看着田园。”
“平静幸福。”丁秋云道。
“以后你每月多给我二两银子怎么样?”
丁秋云不悦:
“一月五两你还嫌少?也只有我叔叔才舍得才给得起,你太贪心了。”
“不是,你看每次都是你付账,那些掌柜小二的眼睛都怪怪的,我知道你们这的风俗,都是男人结账付钱,我们俩吃饭总是你付账,不会让你没面子?”
丁秋云听了一笑:
“原来如此,到也是,不过,好吧,就让你付了,一月二两也正好差不多,那就给你罢。”
打开包袱,取出二两碎银给常空:
“包括住店?吃饭用不了这么多。”
“当然!”
丁秋云看着常空,突然笑道:
“也未必都是男子付账,未成亲的男女是男的付账,成了亲的是女的付账。”
“还有这做法?那你想成亲的还是未成亲的?”
丁秋云“刷”的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常空见她害羞,顿时心神荡漾,两人吃饭一直是对面坐,这时常空站起来,坐到她旁边,丁秋云镇定地坐着,常空伸手摸她的手,丁秋云竟一点也不反抗,只是有些紧张地低头夹菜,身子向常空倾了一点。常空突然觉得,此时,想对丁秋云做什么她都会听话,无论什么她都愿意,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而她也愿意让他为所欲为,这种感觉让人兴奋。就把身子倾过去,正想亲她的脸,突然一人道:
“这,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一个小二正看着两人。
常空突然感到隔两桌上有人正盯着自己两人,扭头望去,三个人,年纪都不大,头上都用布包着,心中一凛,于是坐正身子,两人吃饭。
丁秋云顺他目光也看过去,低声道:
“可能是和尚,我们快点吃,不必生事。”
常空吃完,两人结账出来,常空心想,我和丁秋云是雇主关系,虽然她很有魅力,聪明温柔,可自己终究不想和她有什么,以后还是别冲动了,让她心里误会,伤人家的心。
两人向马棚走去,丁秋云和常空挨得很近,常空顿觉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想抱抱她,但又强忍住,扭头向前一看,
吃了一惊:
“这马怎么回事?”
丁秋云也急忙一看,“咦!”
两人奔过去,只见两匹马都口吐白沫,瘫在地上,但还有气。
“蒙汗药?”丁秋云道,“有人迷了马,不过,不用急,这个我有准备。”
拿出一个小包来,“要和点水。”
两人正要回大堂取水,有人出来高声道:
“不用这么急着解,这马是我们的了。”
三个人大模大样走了出来,头上包着布,正是方才在大堂中盯着两人看的三个人,一个把刀杠肩上,一个手拿刀晃荡着,中间一个脸瘦身子矮,一看脸就不像老实人。
“你们想怎么样?”丁秋云道,
中间的那个一笑:
“这还不简单,想请小姐和爷们走一趟。”
“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大爷我有的是钱,”那人看着丁秋云笑道:“不比你跟这个穷小子强?”
“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嘿嘿一笑: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还让你爽!”
丁秋云满脸通红,“嗖”的从背上拔出剑来,常空身子一晃,到了三人面前,几下拳脚把三人打倒,扯下他们的头巾,果然是和尚。
一巴掌打在那矮子脸上,道:
“你们是比丘会的?”
矮子凶道:
“是又怎么样?快把爷放了,不然灭你家满门。”
常空站起,抡剑一下砍掉他半个头,另两个吓得面如土色,站起来想跑,被常空两剑拍倒。
丁秋云道:
“常空别在这杀人,这么多人看着。”
“没事,他们能奈我们何。说,你们在这游荡,是你们这儿有分舵?”
“不是,朋友饶命!”
一个跪地直磕头:
“这里没有分舵,我们是白石州来的,路见这位姑娘,长得可以,你们又有马匹和银子,因此才想打你们的主意,下次再也不敢了,朋友饶命!”
“白石州有分舵?”
“有一个。”
“多少人?”
“十几个,才刚建,入会的人不多,”
“你们知道你们的总舵主那个和尚在哪吗?”
“这个不知,他时时蒙着脸,我们从没见过他的模样,他行踪不定。你饶了我们罢!”
“你们为何加入比丘会,看你们的头发,也不像是新剃的,以前在哪出家?”
“在白马寺。只因寺院生活太清淡,没有肉吃,比丘会的兄弟一来劝说,说有酒有女人,我们就心动了。”
常空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和尚没有肉吃也不让娶妻生子吗?因为这就像是契约。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争斗不休,很多人吃不饱饭,你们和尚出家,就是为了能吃上饭不被饿死,同时也避免争斗,作为退出争斗的回报,所以这个世界保证你们的最低生存需求,即给你们香火,让你们有一口吃食,你们不用幸苦劳作,就可以有饭吃,其他人却要累死累活。但是如果你们又想肉想女人,那就是又在和其他人争斗这些,那你们就是一边享有出家人的好处,不用干活也有饭吃,一边却又要世俗之人的好处,这就违背了契约,其他人为何养你们?这是脚踏两只船。”
站起身,一剑一个刺死他们。
丁秋云吃惊地看着,常空去打来一盆水,丁秋云把药粉倒进水中,和开,让两匹马喝了,不一会,马站了起来。
常空奇道:
“这药不错,从哪来的?”
丁秋云道:
“这就是我家的独门秘方,江湖上也有,但都不及我家的好。”
“给我一点。”
“你要干什么,反正我们是同路,你的马被迷了,我再给。”
两人出城,路上丁秋云道:
“你以后还是尽量别杀人了,怪吓人的。”
“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你也杀过人。”
“那是没法子。”
“我们快点去找空闻她们,别让比丘会的都杀了。”
“乌鸦嘴。”
两人策马狂奔,第二日一早来到小院。两人找到房东,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叫刘柱,丁秋云道:
“不知是否还住在这里。”
常空道:
“原先住着的那几位呢?有人在吗?”
房东一惊,急道:
“哎呀,客官,这事就怪了,你得给他们付房钱。”
“我为何要给他们付房钱?”常空奇道:“他们没钱了?”
“不是,”房东小声道:“你们进来说。”
把马栓好,刘柱低声道:
“出了怪事了,你们的那些同伴突然都不见了。”
常空两人一愣,停了下,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有事在身,当然随时离开,只是他们赖了你们的房钱?”
“不是!”他道:“他们都带着剑,是吧?我知道他们都是出家人。那几个和尚还带着刀,他们的刀剑都在!人是夜里失踪的,房里还有他们的道袍和袈裟。”
常空和丁秋云两人大吃一惊,如果是有事离开,不会把刀剑丢下,这是他们随身寸步不离的。道袍和袈裟是出家人的最为看中的东西,如果是转地方,不会不带,而且房钱也没付,那是失踪了?
丁秋云对常空道:
“难道他们不守信?一边和我们约定只要我们不再追查慧能一事的幕后人就不再报复,难道变卦了?”
“也许这边空闻等人依旧在追查。”
丁秋云对刘柱道:
“我们去她们房间,有人住着吗?”
“没有人住,怕她们还回来,都不见四五天了。”
“四五天了?四五天不带刀剑是不可能的,失踪了。”常空道:“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