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把剑用手帕擦了擦,道:
“士兵也是拿命搏人生,并不就是坏人,赶走了就行了。”
空闻道:
“这话说得,这些乱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十足的歹人,我等侠义之辈见一个杀一个即可,怎能放了这些土匪?”
宁凤娇也道:
“常大侠,这些大兵坏得很,平日我们见到,就是不干我们的事也要惩奸除恶,放了他们确实不该。”
常空不说话,把剑还入鞘,牵马离开。
空明道:
“我们也走吧,常大侠也是性情中人,看这些士兵可怜,放了就放了吧。”
静空道:
“可怜?这些兵有什么可怜的?”
静慧道:
“就是,刚才要是被他们追到我们可就惨了。”
丁秋云见常空一人骑在马上慢吞吞的在前面走,形影单只。于是一催马赶上他,和他并排走。
众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两个月后终于赶到汝南。此时已是春天,南方本就温暖,又兼已过了正月,天气暖和起来。
一行人不住客栈,因为担心客栈人多眼杂,就租了一间院子。众人各自寻找房间住下。
静空静慧等人兴高采烈,抢着打扫房间。众人在路上简单过了个年,空明带头还包了一些饺子,静慧静圆一人吃了一大碗。
此时到了云来,虽然更凶险了,但一个多月来都没再遇到罗汉会的那些人,又少了风雪严寒之苦,众人都是心情大好。
空明和空闻等人又亲自下厨做了些精致的菜肴,请常空丁秋云和宗明等人去吃,权当补过小年。
院子是个一进小四合院,有东西厢房六间,正屋三间,南边还有马房,西南是茅厕,东南是大门。
空闻请宗明和常空几人住正屋,常空知道正屋是一家之主的屋子,当然不肯。最后还是空闻空明和宁凤娇三人住下。
静空几人住西边厢房,丁秋云也一起住下。
宗明常空秦火等人住东边厢房。
常空和秦火住一间,不由很恼火。
丁秋云知道常空不习惯两个人住一间房,而且常空生活习性古怪,和秦火住一起很不方便。就对静空几人商议了,把西厢房南边那间让给常空住,她们五人住北边那间。
空闻空明觉得不太合适,常空毕竟是男人,但也不好说什么。
常空就住南边那一间了。
晚上依旧安排守夜,只是两人改成一人,上半夜常空守,下半夜宗真守。
空闻突然让静空来找常空,常空只得来到空闻房中,空闻和空明都在房内。空闻请常空坐下,拿出一包东西,道:
“连日来让常大侠一路操劳,甚觉过意不去。”
常空打开那包东西不由一愣,是一包碎银,约有一百两,常空道:
“这是干什么?”
空明道:
“请常大侠务必收下,你一路上保护青风山弟子,担了许多风险和辛苦。这点银子还请收下,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回山,一定还有重谢。”
常空道:
“不必,你们江湖上不是有句话,叫‘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吗?我不能眼看着你们这些弟子遇险,这也是我情愿如此。”
不过,掂着那包银子,心想还给她们吧,一路上自己确实出了不少力,不收也不太好。于是把银子分成两半,道:
“剩下的给静空她们买点衣裳吧,女儿家爱美。现在进城了,穿道袍也惹人注意,不如给她们添置些其他衣裳。”
空闻和空明听了,不由眼含泪花,空闻还想把银子塞给常空,空明道:
“师妹,听常大侠的吧,这也是他的心意,静空她们衣裳也太单薄了。”
站起身,向常空一揖,道:
“贫道在这代青风山谢过常大侠了,常大侠今日之恩,青风山不会忘记。”
常空向她俩人抱抱拳离开。
第二天早上趁别人不在,常空把银子给丁秋云一半,把事情说了一下,丁秋云皱眉道:
“你缺银子吗?怎么还要她们的?青风山香火微薄,你怎么能收?快还回去。”
“不收也不行,她们现在就是想我们助拳,不收我做这些事显得自作多情了,我已还了一半给她们。”
丁秋云皱眉道:
“那就如此吧,你省着点用。”
常空把二十五两给她,丁秋云道:
“我怎么能要?这是给你的。’
“但咱们是一起的,一伙的,报酬当然一人一半。”
丁秋云笑道:
“说你不通人情事故吧,你也知道‘不收显得自作多情’。你自己收下吧,我也不缺银子。”
常空只得自己收下,丁秋云听他说“咱们是一起的”,心里不由一阵甜蜜,顿时似乎觉得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伴,不再孤单。
空闻把静空等人都叫过去,道:
“现在以我们的力量不可能找罗汉会寻仇。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仙城山的道长们,找到他们再作道理,这事已经不仅是我们青风山的事。反正我们虽不能作主持,也不能退缩,无论刀山火海也算我们的一份,我们也尽力而为,不能让江湖上笑话。”
静空等人齐声应了。
于是,众人分头寻找仙城山的人。
空闻空明分别率两个弟子往城西城南,宗明宗真各带道远方龙赴城东城北,宁凤娇秦火去西边城外,看看各处路口有没有仙城山人的踪迹,常空丁秋云去城东外面。空闻宗明都换上便衣行动。
路上丁秋云道:
“空闻明知自己和弟子们不是罗汉会的对手,还坚持要算青风山的一份,明知不敌,也要尽一份义务,你往后对她好一点。何况她还亲自下山,虽然她那天让众弟子打头阵有些不对,但终究也是个正派有担当的人。”
常空点头:
“我确实错怪她了。”
两人出了城,见到路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穿黑白相间道袍的道长,连问几个都没有人见过。两人在附近村镇走访了一天也没有线索,只得回院子。
丁秋云道:
“也不知是不是穿便衣来的。找不到仙城山的人很麻烦,单凭空闻她们几人和宗明,无力应付铁鹰他们。”
常空突然道:
“也许他们就在眼前。”
丁秋云愕然,连忙四处瞅,不解地道:
“什么意思?”
常空道:
“在我们住的那院子附近有人盯着我们。”
丁秋云吃了一惊,道:
“罗汉会的人随时会对我们下手。”
“不,我察觉不到多大的危险,极可能是仙城山的人在那。”
丁秋云奇道:
“你到底说什么?仙城山的人在那盯着我们?那明知我们在找他们,他们为什么还不现身相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也许是想让我们做诱饵引那些罗汉会的人出来。”
丁秋云思忖一下道:
“这倒有可能,你看到他们乔装打扮在那附近?”
“没有,我只是感觉那附近有人,而且可能是他们。”
丁秋云有些生气道:
“搞半天你是猜的?”
“感觉到的。”
“算了,我们去买菜吧,大家吃的菜我们轮流去买。”
“你不要对空闻他们说,以免暴露了那些道士。”
“行,不说。”
宁凤娇两人却打听到了,有一行仙城山道长向西南边的青州城去了,一大队人,有二三十个。
空闻喜道:
“那明日请常大侠两人去青州看看,你们二位有马,往来快捷些。”
常空应了,几人坐堂屋商议,宗明皱眉道:
“这城里万佛寺也来了不少人,听闻是悟空的弟子圆信为比丘会所杀,万佛寺派了达摩院的十大高手来了。”
宗真嘿嘿一笑道:
“圆信想必也是为血玉佛而来,这达摩院的几个明为查圆信的事,暗也是来抢血玉佛的。”
空明道:
“这城里来了不少各路高手,只怕都和血玉佛有关,这江湖上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常空突然道:
“放出血玉佛的人和罗汉会背后的这些人是一伙的。”
“什么?”空闻不解地道。
常空把在贺州看到的罗汉会白狮和另一人在树林中的说话以及赤龙庄主周云南和万佛寺圆信争抢血玉佛的事说了一遍,又把前不久雪夜那白衣人所说的玉佛是给和尚们的话说了。
众人都十分吃惊,空明道:
“那照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一伙的,都是这些人捣的鬼。这是一伙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干这些事?”
宁凤娇道:
“帮慧能宗慧等和尚打劫的是这些人,放出血玉佛引诱众僧抢夺的也是这些人,这样做有何目的?”
空闻宗明等人说事的时候,静空静玄等弟子都不能在屋内,只有静慧这时端茶进来听到,这时道:
“难道是有人看不顺眼这些和尚故意坑他们?先教唆他们做江洋大盗,又放出宝贝来让他们抢,出他们的丑败坏他们的名声?”
一语惊醒众人,宗真道:
“极有可能如此。”
丁秋云道:
“这事看起来就像是恶作剧。”
空闻不解地道:
“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教和尚干坏事败坏他们的名声是为了什么?就像丁姑娘说的,这就像是个恶作剧。”
空明道:
“不可能是恶作剧,死这么多人,花这么大代价不会是为了无聊取乐。”
常空道:
“你们道教和佛教的关系怎么样?争抢教众吗?道教对佛教是否有不和?”
众人都一难以置信,空闻道:
“你的意思是道教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故意败坏和尚的名声?”
宁凤娇道:
“这倒是能说得通。”
宗明道:
“阿弥陀佛,不会罢,谁会这样做?”
空明道:
“不可能的,谁会这样做?哪个道教门派?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这样的代价多大?道教门派这么多,谁会为了扩大道教的势力花这么大本钱?仙城山吗?封龙派?黄鹤仙霞?这么做得小益的是整个道教,又不是具体哪个门派,谁会为了大家的事自己掏钱做这样的事?”
空闻道:
“除非有人联手?”
空明道:
“瞎扯,仙城山封龙派都是千年大观,怎么联得手起来?这些道宗大派自古各立山头,不可能联起手来做这样的事。”
宗真道:
“我看这事极有可能的,你们玄门联起手来,自己派人或者请冯家老店的杀手干这些事,等金莲寺万佛寺都倒了之后,天下不都是道教的吗?”
“放屁!”空明怒道:
“道教玄门虽不讲慈辈为怀,也是出家人,救苦救难是我等的本份,怎会为多收几个教众费这样的大周折?这事诈听起来最合情理,但细想是荒唐的。单独一门一派不可能这样做,因为费这么大的力气得利的是大家,谁肯默默的出这个力?要联手也不可能,这些名宗大派自古不相容,怎会联起手来制造这样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