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道:
“你想他来找你?”
“那倒不是,如果知道这桩事又可能和他们有关,我就不管了。”
花月影嘻嘻一笑:
“原来胆大包天的常大侠居然这么胆小,一个灰袍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下次遇到我对付好了。”
丁秋云道:
“他不找我们,可能要查出我们的踪迹不太……,这个不对!我们的踪迹是明摆着的,我们到处拜访人呢,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几人讨论半天也摸不着头脑,喝完了酒,常空几人告辞。
花月影有事离开,常空和丁秋云一起逛街,常空严肃地道:
“下次遇到这种疑似是和尚干的事,我们不管了,这事不是开玩笑。”
丁秋云道:
“说的也是,以后这种事我们不必理,那龙虎镖局这事我们还帮不帮忙?”
“不帮了。”
两人回崂山,见到陈掌门等人把事情说了一遍,陈掌门高兴地道:
“那就好,找到两万多两,守清呢?”
“没事,常玄带在身边呢。”
两人还在山上住下,到了晚上,常玄常全几人回来,言道追了一段路没有什么踪迹,这事只能让官府管。
一连几天,常空在山坡前弹琵琶,丁秋云来找:
“出事了!”
“什么事?”
“贺月朋死了!”
常空道:
“我去拿剑。”
两人跟着常玄常全等下山。
来到高升客栈,院子中停着灵柩,一共三个,是贺镖头和两个镖师,潘镖师和另一个镖师在哭。
丁秋云去潘镖师问了情况道:
“潘铃他们后来回城取了马,同贺月朋几人一道,一路追到东阴山那边,在一家路边客栈里找到三个和尚,三人武功都很高,被他们杀死两个,另一个打伤走了,取回镖银三千多两,但他们也折了三个人。唉!走镖不容易,是刀口上舔血。”
常空见潘铃和那镖师哭得很伤心,但俞忌虽然哭丧着脸,但东张西望,其实一点也不难过,丁秋云道:
“贺镖头和这两个镖师不过是替他干活的,死了一个顶多二十两银子抚恤,他不会在乎的。”
俞忌让潘铃和另一个镖师把贺镖头和另两人的尸首送回家,并让镖局再派几人来,自己在高升客栈等着。
过几日龙虎镖局来了几个高手,一起上路又向西追去,原来那天有一个和尚临死时交待,另有四人向西而去,他们那还有两千多两银子。
常空和丁秋云两人从崂山下来,在城里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离开。
当晚常空正在和丁秋云说话,一人背戴黑箍进来,却是潘铃。丁秋云招呼她坐下,道:
“怎么你跟后来?”
潘铃脸上无笑,只道:
“俞忌不让来,我过来看看。”
便不再说话,端起碗大口喝酒,突然哭道:
“贺月朋是我师兄,知道吗?就像我的哥哥,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我伤心时安慰我一下,俞忌恨不得他早死了!”
丁秋云拍着她的背道:
“贺镖头是个好人。”
“何止是好人,他在龙虎镖局也有份的,不然俞忌早就撵他走了。”
丁秋云扶着潘铃进房:
“今晚就睡我这吧。”
“不,”
潘铃摇摇头:
“我还有事,在这城里再打探一下,常公子不是说城里还有两人吗?镖银还是要追回来,还有四千多两,这龙虎镖局赔不起的。”
丁秋云道:
“那我和常空帮你打探一下。”
三人收拾一下,潘铃一人,丁秋云和常空一道,又去找客栈小二、街边乞丐、市井混混打听。
常空道:
“说不管,又不得不管。”
丁秋云道:
“潘铃也可怜,能帮就帮她一下。”
两人找了一天,也没有一点线索,抓到几个和尚却都问不出结果来。
晚上,常空坐在屋顶上吹风,一个人轻轻跳上来坐在身旁,正是潘铃。
“给别人看到,等会你丈夫又要责骂你。”常空道。
“我豁出去了!不在乎了。”潘铃道。
两人坐了一会, 潘铃道:
“俞忌还有两房夫人,其中一个才十四岁,他在外面还养着许多的小姑娘,他自己三妻四妾,却不许我和其他男人说话,连和师兄多说两句,他就讥笑我们。我以前以为他这是爱我舍不得我,才如此专横,可现在我知道他并不爱我,他一年多没碰过我,这几年也是我有时求他他才来我房中呆一会。
那天我们碰到那三个和尚,武功很高,尤其那个黑衣和尚,他竟然把我推在身前挡那和尚的刀,贺师兄为救我死在那人刀下,他却高兴得什么似的。人道江湖险恶,其实家里又何尝不是江湖?我与他成亲十几年,他把我管得像个犯人一样,他到处寻花问柳,就从没停过,我却难得和人说上句话。
他整日不理镖门事务,只顾和女人鬼混,贺月朋帮我打理镖门事情,他还怀疑我们有染,但贺师兄很爱他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也不是这种人,我找谁也不会坏师兄的夫妻关系!为此他经常把我和他派往不同的道。这几年我也是九死一生,可得到什么呢?家产全都是他的,我和其他镖师一样,只不过是他家的长工,还没有工钱!
他不碰我,可却又对我管得很严,他就是嫉妒占有欲,他可以寻花问柳,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常空叹了口气,突然道:
“我可以杀了他!这样镖门就是你的了。”
潘铃吃了一惊:
“不能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空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要胁你什么,我白替你杀了他。”
潘铃见常空脸色认真,不由神情惊慌,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想歪了,他是我两个孩子的爹。”
常空笑道:
“开玩笑而已,你不用着急。”
潘铃道:
“夜深了,我该走了。”
跳下地回房去了。
一个人影悄悄坐在常空身边,带来一阵异香,花月影笑道:
“她走了,你晚上孤枕难眠,要不要别人陪?”
常空道:
“那也要熟悉的人,我怕你晚上暗算我。”
花月影笑道:
“说的对,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过,我也怕你晚上突然发病杀我呢。”
“我没病!”常空不悦地道。
花月影轻笑了一下:
“再见,这段时间我不会来了,你们快活罢。”
说罢身子无声无息的升起,转眼前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常空回房睡觉,到了半夜醒了过来,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某人喉咙被捂住一样。
常空立即抽出枕下长剑,身子从床上飞起撞破窗户落到院中,月光下,一个人手捂着脖子,摇摇欲坠,正是潘铃。常空正要上前,身子突然急速转身,举剑格开身后的刀。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却没带面罩,是个和尚。
那人见一击不成,脚尖点地 ,刚想跳起,常空已到了他跟前,剑向他头上削去,那人只得双脚停住举刀来格。
两人转眼间已交手几十下,一个人影从屋内飞身而出,挺剑向那黑衣人后背就刺,正是丁秋云。
“快看看潘铃!”常空喊道。
丁秋云急忙上前扶住潘铃。
那黑衣人时时要跳起,常空紧紧緾住,来人刀上有护剑真气,常空的剑砍之不断。
“砰!”常空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但那人还有护体罡气,身子只向前踉跄了一下,常空趁机一剑刺在左胁上。
那人又抵挡几下,被常空又一剑刺在肚上,那人靠近柱上大口喘气,常空把剑抵他咽喉上,道:
“丁秋云,潘铃怎么样了?”
“不行了,我在输真气,只怕救不活了。”
常空看着眼前的和尚,精瘦瘦的,面对常空的剑并无惧色,常空道:
“你是谁?那个游方僧人?你拿了银子为什么还不走?还来报复?”
和尚笑道:
“她太多事,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你是比丘会的和尚?专门唆使其他僧人干坏事?”
和尚冷笑道:
“什么狗披会,他们配使唤我吗?”
常空一愣:
“你不是比丘会的?那是你谁?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到处教唆和尚们去干这些事?”
和尚看了看他:
“我为什么要说?”
“因为,你说了我就放你走,不会我就杀了你。”
和尚眼盯着常空的眼睛:
“你说话算话?”
“算话。”
和尚道:
“好吧,……”
右边突然寒光闪耀,常空急挥剑打开,同时身子向后跳开,原来是几枚锈花针,那锈花针力道很大,长剑碰到炸成一粒粒小铁屑。
那和尚身子向下倒去,常空上前查看了番,叹了口气,回到潘铃身旁。丁秋云身上白雾蒸腾,一只手在给她输送真气,另一只手按住潘铃的脖子,潘铃的脖子上包着布,血依旧不停的向外渗。
常空没有内力和真气,无法帮忙,潘铃眼了一眼常空,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常空把脸凑向她的嘴巴,只听道:
“谢谢你,那天让我想起了做姑娘时的日子。”
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常空忍着眼泪,把她抱起来,放到她屋里的床上。
第三天,常空给掌柜的五两银子,拜托他把潘铃送回家。
丁秋云看着常空孤独地坐在院中,轻轻地道:
“我们走吧,人死不能复生。”
常空道:
“我还有点事,你在这等一下。”
说着拿起剑离开。
常空来到崂山,心想先去打探了一下,来到陈掌门的院子外,周围无人,便蹑手蹑脚来到他的屋后,屋内正有人说话,只听到:
“你收拾一下,下山去躲躲风头。虽然俞镖头找到了镖银,又因为师派了许多人手帮助他,他心中感激不再为难你,但山上人人都知道你勾结江洋大盗的事,你下山躲躲风头,待风头过后,我再想法让你回来。切忌,不要在外面再惹事。”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正是陈掌门和守清。
“你从后山下去,不要走前面了,银子够了吗?”
“够了。”
“行,你走吧。”
常空来到后山的路边等着,过了一会,守清果然“哼”着小曲下来。
常空从树后转出来,守清一见,愣了一下,道:
“常大侠,你在这做什么?”
常空道:
“俞忌找到镖银原谅你了,你也什么事没有,你们真是皆大欢喜,可那些因为你们劫镖死去的人呢?潘铃的命呢?谁来偿?”
守清脸色一变:
“你想干什么?”
“我专为天下那些有冤无处诉,没有人替他们报仇的人报仇!”
长剑一挺,一剑刺入守清的咽喉,复又一剑削在他的肚子上。
常空把剑在他身上擦了擦,收剑离开。
回来客栈,和丁秋云牵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