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寂静的夜。
寂静的夜里有冲天的惨叫声响起。
黑压压的树枝一片,乌鸦在鸣叫。
男子走在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小路上,脸上浮现出的却是病态的笑容。
“爸!我妈呢?我妈在哪儿!”陈青扶着他的父亲依靠在老旧的木门边。
“孩子,你赶紧走,这里有鬼!有鬼呀!拿着这个,不要回头。”他的父亲身前突然绽放出血花,自上而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伸展开来。
“啊!”
他打叫着,一把将陈青推远了。
“那个鬼,来了,已经找上我了!”
这个平时憨厚没有文化的老汉此时竟然出奇的镇静。
陈青大哭着扭回了头,他想叫喊,但是却喊不出话来了。
老汉的身上,竖着的伤口撕裂,睁开了一只可怖的眼睛,一只没有丝毫神采,四人一般的巨大眼睛。
如果这时候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拉到一处时,陈青会发现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睁开了一只死人的眼睛。
陈青的脸上落下了豆大的眼泪。
他趴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物件,那东西被一块蓝布包裹着,他打开了蓝布,一块老旧的玉坠映入了眼帘。
那个玉佩上没有一丝玉石该有的光泽,而是被杂质填满了内部。
陈青看着这块玉佩,擦了擦眼泪,开始夺命的往外狂奔了去。
此间季节,夜晚黑暗而又漫长。
那个在街道上游走的人的耳机里音乐再次被取代了。
滋滋的电流声传出。
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可真是够有胆呀,直接就把这个村子给屠了,你就不怕?”
这个人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向了深邃的夜幕。
黑漆漆的天空,一架白色的无人机隐匿于此,机翼上闪烁的红色亮光让这个人影锁定了他。
“怕什么,灵异这种东西永远都是只能藏在暗面的存在,他们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怎么样的,只能是封锁,或者找借口而已,至于我,村子是原本就在这儿的,人是鬼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笑声在一处老宅的门前停了下来。“这就是陈青的家吗?为什么门是开着的!”
他看着洞开的木门,眼神里充斥着戾气。
黑夜里,陈青仓皇而逃。
他穿过杂草滩,穿过落叶林,而现在,他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上。
河流的声音哗哗的回荡在这一片地区。
他再也跑不动了,一下子瘫坐在了水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多数人在落荒而逃的时候脑子里大概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现在陈青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他的脑袋里空空的,连悲伤都来不及悲伤。
而缓过神来之后他开始悲伤了起来,同时他并没有忘记身后还有厉鬼在索命,不知道那鬼找到了他没有。
他想继续逃,但是跑不动了。
黑暗的村子里,人影愤怒的从陈青的宅子里跳了出来。
“他娘的!那家伙居然没有触发鬼的杀人规律吗?”
这句话刚落地,先前那具腐烂的尸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追!”
溪水流淌在夜里。
陈青站起了身,沿着溪水而下,行动缓慢。
“就这样,我走了五天,终于走到了县城边上,饿昏了。”陈青捧着一杯茶,绷着身子坐在警局的沙发上。
夏石在旁边听着他的叙述。
“再次醒来是在封县的一处破楼里。”
“是泰冰救了你?”夏石问到。
陈青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我们的交集止于此了,我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和他告别了。
“他救过我,所以我不相信他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驭鬼者,在那一天里我与泰冰也有接触,他看起来是那种很内向,不善言谈的人啊,所以我才会惊讶。”
“醒了?”
眼前的环境昏暗潮湿。
一个羸弱的少年坐在陈青的面前。
还没等陈青开口,这个少年就先开起了口。
“这个,给你。”他伸出手,手掌内露出了一块老旧的玉佩。
“……你昏倒的时候落在你的旁边的……这是你的吧。”少年似乎并不愿意多说话。
陈青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了玉佩。
“额……我叫……我叫泰冰。是个驭鬼者。”
“驭鬼者?这是什么工作。”
陈青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疑惑的看着泰冰,他并没有问这种是不是你救了我的问题,傻子都能看出来眼前的情况。
“嗯……”
“那之后,泰冰给我讲述了鬼的存在,并且是他感应到我身上这玉佩的诡异。”陈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这样吗?你回家的那天夜里,村子里遭受到了厉鬼的袭击,你的父母被鬼杀死后你逃了出来,然后遇到了泰冰。”夏石看了看赵建军,然后目光重新落在了陈青身上。
“嗯,是这样,这些资料如果赵局想找的话我想应该很容易就会找出来的。”
赵建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说笑了说笑了,我对我刚才的失礼行为想你抱歉。”
“好了,那现在你们是否信任我了?”
夏石没有说话,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确对陈青起了疑心,但是陈青说了这么多之后他的那点小小的疑心早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惑着夏石,那就是那个泰冰。
从陈青的嘴里出现来的泰冰是那么的温顺,的确并不像是能动起手来不考虑后果的样子,而档案记录里的泰冰与这个泰冰简直判若两人。
他看过陈青的简介,距离他大四毕业仅仅过去了半年,难道半年的时间里,那个泰冰已经被厉鬼侵蚀到如此之深的地步了吗。
“陈青,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就不要分开了,遇到情况我控制鬼风我们直接快速到达目的地。”
封县,山高山。
寺院里传出了一阵敲钟之声。
满山的秋色渐渐的寂寥了下来。
香客们络绎不绝的走着山路前往会林寺烧香拜佛,夜幕降临的时候甚至还有香客没有及时的赶下山。
人们依旧星星点点的往山下走去。
山间的石梯栈道上,有一个人逆着下山的人群往山顶走去。他登山的速度极快,旁边路过的人看到之后都暗暗咂舌。
那人一袭黑衣,脸被巨大的兜帽遮蔽下来。
他径直的朝着寺院中心走去,路过山门,带有极强的目的性的,仿佛有什么迫切的事情他着急着去办一样。
他走上石板台阶,走到佛像面前,然后下台阶。
动作一气呵成。
但是就在他将要踏足到平地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忽然瞬间的消失不见了。
消失的非常突兀,除了他这个人,寺院还是如往常一样,甚至连落叶都不曾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