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解签文(1 / 1)

木兰笔谈 薛简霓 1128 字 4个月前

江晚朝着燧念君深感愧歉地一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求大人原谅她的任性妄为一样,离别前还向燧念君郑重地行了拜别之礼。

燧念君不禁有些恍惚,许多年前,年轻的陆清野走过花枝浅水,山径深林,沿路遇到许许多多熟悉的昔日同门,有一女子白衣长发,纤尘不染,如浩然羽化,有遗世独立之感,巧笑美嫣,如流光韶华般惊艳。

他也朝这名女子郑重地行了拜别之礼。

女子不语,只是朝着他微笑,不知何处走出来的霍亮,揽过女子的肩,坦然而亲切地唤他:“清野。”

这一些久违的人,真是一场梦,如果可以的话,陆清野真的想留在这刹那间的怔讼里。

江晚坐在马车的一侧,帘子一闪闪的摇晃,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动也不动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江淑开口问道:“大姐姐,你刚刚去了哪里?”

江晚眼眸默默地转了转,才道:“没去哪里,只是在寺院后的山坡上转了转。”

江淑递给她一张陈旧黄符一样的字条,是石氏帮她求的签文,是中签,上面写着两句似真似假的诗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江晚瞥见这诗句,问:“娘求的是什么?”

江淑怕她不高兴,道:“这签不好,娘重新求了一道,是上签。”

江晚显得并不在意,道:“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铁马冰河,倒是大气磅礴。”

江淑道:“可太过悲壮凄凉之感。”

江晚淡淡笑了笑:“傻丫头,一支签而已。你我不信,不就无事烦心。”

江晚与燧念君约好了,再过三日,她从家中偷偷溜出去,再到寺院中相见。

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时分。

江晚从游廊走回自己院子途中,江潮正好下学归来,远远瞧见他竟是和盛晟一齐在他的院中下棋。

江淑在后面跟了上来,见江晚驻步而望,侧头望去,也见江潮与盛晟,奇怪道:“潮儿何时会下棋的?莫不是舅舅教他的。”

江晚道:“盛二爷不是让我们不用叫他舅舅,而是叫他二爷么。”

江淑笑道:“爹娘不让改口,我可不敢。”

盛晟这个人城府颇深,又和江晚隔着一辈,对他此番的到来,江晚也是像对着长辈一般的敬重,并无其他兴趣。如果盛晟不来的话,她或许愿意一辈子不去在意自己所谓的身世谜团。可偏偏是这样一位舅舅,引得自己不得不审视,过往走来的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不同寻常的事情。

江潮忽然抬头看见了两个姐姐立在他院门不远的游廊上,对盛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放下手中的棋子,一起朝她们姊妹俩走过了。

江淑先行了一礼,江晚恍惚着也行了一礼。

江潮先问:“姐姐求签回来了?”

江晚随手将签文递给他,道:“你瞧吧。”

江潮接过后,念出签文的两句诗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颇有英雄落寞的味道,大姐姐怎么得了这句。”

江晚语气淡淡道:“是吗?我倒觉得是这诗句是写将士的壮志情怀。”

江潮心中默念一遍,方道:“也可这样解释。”

江晚对盛晟自然道:“二爷,觉得呢?”

盛晟眸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嘴角慢慢浮起笑,似乎刚刚扣住了二爷这两个字。

江潮有些反应过来:“大姐姐,你叫什么?二爷。”

江晚看着盛晟,缓缓道:“这是盛二爷要求的,我叫得不对?”

盛晟不知怎么,在江晚少女稚亮的眼眸瞧出了一丝挑衅的味道,她好似忿恼了自己些什么,一时之间他猜不出来,只是对江家姐弟三人,道:“你们都可以不必唤我舅舅,唤声二爷就好。”

舅舅与二爷,这称呼改口,远近亲疏,一下子就听出来的。

江潮江淑二人实在没江晚那样大胆,只尴尬地笑笑。

盛晟性情大度,他也确实不会和几个孩子计较,何况还是江家的孩子,微笑道:“不习惯就慢慢再改吧。”

慢慢改口?江潮江淑心底轻叹,这位盛二爷何必要让他们改口呢,他明明就唤他们母亲作石姐姐。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盛晟从江潮手上取过一纸签文,沉吟了一句,签文上有寺庙特有的幽深安谧的檀香传到他的鼻中。眼前的十三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双眸如漆明亮,正带着好奇的神色注视着他,在等候他对签文说出评价。

“江晚,你想听我说什么?”

江晚怔了怔,道:“自然是舅舅,不,是二爷对我这签文的看法。”

盛晟深深望着她,问:“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江晚狐疑地看了盛晟一眼,缓缓道:“是中签,娘觉得不好,再替我求了一签,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夜阑卧听风吹雨,也是一种不错的感受。”

盛晟好看的眉峰一挑,带着笑道:“怎么是不错的感受?”

江晚娓娓道:“夜里,卧塌倚阑,我却是从未如此舒服地听过风吹雨。”

盛晟“哦”了声,“原来你是这样看待这签文的,可你说的是这前半句,那后半句你怎么解释?”

“铁马,冰河,这听上去像是征战沙场的峥嵘岁月,可我平生并没有经历过这般坎坷,说的应该是他人的事迹。入梦来……说不得是讲我会新得些从伍行军的话本,然后在梦里一一回味呢。”

盛晟忽然觉得自己看弱了江晚这女孩,她才不会过分多愁善感,寻常的女孩得了这样的签文怎么也会闷闷不乐半日,她看得倒是闲适。

“难得你个性好,这签文可能给我。”盛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这样说道。

“二爷,要这签文作甚?又不是上上签。”江晚确实不解,中签留着作甚,又不是替他求的。

“无妨,我只是想,也能有铁马冰河入梦来。”

江潮看向两个姐姐,露出一副听谜语的神情,江淑也是沉默着。

江晚顿了顿道:“听二爷的。”

一纸签文,写得也是无关紧要的诗句,他木兰笔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