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一起向东宫外走去,外头等候的马车和内监已经整装待发。
今日太子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衣,普通的锦绸面料,丝光水滑,款式是宫外公子惯流行的斜襟,因他经常出宫,所以这样的衣服也有不少。
玉冠黑发,临风玉树一般。
再和众人一一作别,最后看了看眼前之人。
据说,这张脸的主人曾经艳动京城,才绝京华,据说,这张脸的主人贵为相府千金绝世聪慧,据说,这张脸的主人嫁入东宫给纨绔作妇。
然而这所有的据说对李彻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认准的人就是眼前的人,这个被她能:“好好的等我怀来。”
似乎还是不放心一般,轻笑说道:“我会很快回来。”
到此时此刻,才觉得离别的氛围有些伤感起来,刘玉瑶鼻头一酸,露出的笑容比哭难看。
秋风萧瑟,皇子兄弟,侧妃良娣,衣着各异,心思陡然,都一起站在这里为他送行,只是不知此番离去,天高地广,归期何日?
出了东宫,出了皇宫,往那更遥远的地方走去,前路不知是否平坦,若是他遇到了山贼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告诉他,若遇到山贼就报上自己的名号?
若是他着凉发热又可如何是好?若是他水土不服又该如何?
这么一想方觉得焦嬷嬷所思所虑竟然还都不够,然而临行在即,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她又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李彻见她不说话,便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转而登上马车。
驾车的内监亦是平民装扮,车轴辘辘向前驶去,驶向宫门口的方向。
刚行驶了五十多米的路程,那马车又吁的一声停下,李彻竟然掀开了车帘从车里走了下来,回望那站在当场送别的一群人。
“殿下!”焦嬷嬷大哭出声,捂着嘴哽咽说道:“殿下您别去了……”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落泪,但此情此景,她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情绪,捂着嘴巴呜咽出声。
画扇也不禁觉得鼻头酸涩,忍不住看了看旁人,除了几位良娣不知是真哭还是做戏之外,李律李徇兄弟俩亦红了眼眶。
然而让她匪夷所思的是,刘玉瑶竟然站在当场,面不改色的看着那五十米开外的男人。
男人身后的披风被风鼓动起来,他大步走了回来,没等焦嬷嬷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就见他一把将太子妃抱入怀中,紧紧的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一时间,旁人所见,内心都五味杂陈。
嫉妒厌恶者有之,不舍痛恨者有之,感慨动情者有之。
唯有刘玉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她甚至都忘记了思考,终于在感受到这个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心跳之后,她一张嘴,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我还什么东西都没送给你……”
她闭上眼睛,但还是无法泪水横流:“你想我的时候,都没什么东西可看的……”
“你已经给我了,你把你自己给我了。”他抬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缓声说道:“在这里,我走到哪都带着。”
“嗯!”隐忍着泪水,刘玉瑶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好!”
男人这一次,终于走的决绝,头也不回。
刘玉瑶又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克制了眼底的泪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他离去。
明明都不想分开,却又无能为力,人活着,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在手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百无聊赖翻过的《诗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